第330章：契定的人生

    
    嗡嗡嗡~~~
    直升机升空后，开始侧着方向向远处拉升，但就在它已经离开滞留的地点，准备安全离开的时候，却猝然被医院楼顶射来的枪袭所贯穿，驾驶位上的男子瞬间被子弹击中了胸膛——
    啪嚓！
    仿佛鸡蛋被摔碎的声响，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胸膛直接被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里面的内脏和骨骼碎烂得四处喷溅，直升机那湛白的玻璃被红色的粘稠遮挡严实。血腥味弥漫开来，而后座上的护士和夏若只感觉到飞机猛然一阵，随后天旋地转开始，那失去操控的机械物向下载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两个女孩绝望的尖叫远远传开，却在那猛坠的风声中消散……
    轰~！！！
    稍稍的延迟后，医院楼顶上也得以听到飞机坠落后那巨大的隆响——刚刚几乎失去意识的纪洛被那震响惊醒，他稍显迷糊得晃了晃脑袋，猛然吸了口凉气，他磕在楼沿上的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但还算有着知觉。
    一两秒钟的清醒后，纪洛总算回过了神，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的疼痛，只是疯一般的将自己怀中的人影抱起，心中祈祷着奇迹出现……
    “羽珑！！！”纪洛看着银发少女满脸的血迹，已经奄奄一息的她还在昏迷之中，但眼角、耳朵、嘴巴、鼻子全部流着殷红的血，纪洛用力摇晃着她，不断拍打着她的脸颊、掐着人中、希望她醒来……
    刚刚那可怕的狙-击-枪射出的子弹足以将飞机击落，按理说堪比小型炮弹的轰击力应该是把羽珑和纪洛同时打成两截，可现在纪洛的身体除了冲击后的磕伤之外完好无损，而羽珑的身体也好好得没有断裂。
    “笨蛋…”纪洛翻转过银发少女的身体，发现羽珑背后的衬衫衣料有着一个碗大的洞，但少女无暇的背部竟然没有一丝伤痕，别说破烂流血了，她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怎么可能…”纪洛伸手抚摸着羽珑的后背，那绵软的肉温润如玉，完全是好好的肉，根本不是什么钢铁的质感……
    “纪…洛……”状态恍如弥留的少女慢慢苏醒，她的手想要抬起，却没能成功。
    “羽珑！你怎么样！”纪洛慌忙重新抱好少女，羽珑的双眼迷蒙着几乎要闭起，说话时的气息恍如游絮——
    “夏若…怎么…样了……”
    “啊…我……不知道…”纪洛语无伦次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泪水侵染的视线抬起，看到稍远处那个仲月晓和持枪的白衣女子，正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这时候纪洛才想起来，狙击他们的女人就是江京大学中医务室的女医师，她垂提着手中巨大的狙-击-枪，似乎正虑着将他们杀死还是抓回去弥补失误，女医师和仲月晓不断聊天争吵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事情——
    “医师，让我赶快杀了他们，然后赶紧打扫痕迹，没有暴漏组织计划，只是任务失败的惩罚大不了认了！”
    “仲月晓，御迦神使选中的那小子失踪了！这可是比任务失败还要大的问题，这个纪洛不简单，不如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减轻惩罚。”
    “怎么可能减得了！这事情已经闹大了，直接杀了算了，要是带走可要麻烦很多！”
    “但总要试一试！我觉得他既然是SX·ZERO-003看中的人，老师总会有些兴趣的……”
    稍远处的两人又争论了两句，随后看起来出了结果，她们开始通过对讲指导属下进行收尾，同时命令下属来楼顶‘回收’两人。
    “咳咳咳…小若…还是没有救成吗…”羽珑身体的痛苦稍稍缓和了一点，她听着远处两人的言语没有半分动容，只是因为挚友的死去而合上了眼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与鲜血混杂的血泪顺着眼角流下，银发的少女咬着牙齿，艰难得仰起了头，看着纪洛深色的双瞳，一个字一个字得说道：“纪洛…你愿意陪我一同前往地狱的底端吗——”
    “我愿意！”纪洛笑容在泪水中展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心脏突然开始沉重的跳动，仿佛等待着什么，而他眼前女孩的赤瞳开始发光，她紧盯着纪洛的双眼，声音变得深沉而浩瀚——
    “我眼瞳中所倾注的世界污秽而倾斜，一无所有的肮脏俯瞰着一无所有的崇高，傲慢而鄙夷——我将撕毁它、粉碎它、惩罚它，他日你将与万千的生灵为敌；你…悔否？”
    “我…无悔…”
    “我痛苦、我乞求、我悲哀，悲哀这世间的错误、乞求公正这万物的均衡、痛苦时代囚禁着生命的自由——我将以我的意志为对错，将这世界的法则修正；你…悔否？
    “我无悔……”
    “你将承受失与苦、困与哀，孤独和厮杀、背叛与追寻，你将来会因此而痛苦，却唯有永远的活在痛苦当中，成为等待被拯救却无法得到拯救的人——如此，你悔否？”
    “我——无悔！”
    “记住你的誓言…”银发少女的声线在最后的字句中褪回原形，双眼重新恢复原样，羽珑笑着慢慢起身，随后半跪在纪洛的身前，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将他的食指咬破，然后放在了自己的额头，口中唱誓而颂——
    “我曾被远古的圣物选中，在火烈与痛楚中与它融合，现在我们共同以这个身姿站在此处——我愿做为一柄武器为你打开新的命运，将所有的一切交予你来执掌，愿汝的命运与世同辉，这世界不再浩劫与苦难中倾覆！”
    “吾乃：灰埃与凡世的魂柩·穹与曜的永歌——苍之凄苦·羽珑！至此，汝即为吾之契约者，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银发少女额头开始浮现出银白的花纹，额面的正中是一个中心空色的太阳，逸散的光芒如花纹般抽象延展，随后花纹开始吸收纪洛的鲜血，迅速填充为血色——
    天空中月色骤然凝聚，羽珑浑身散发着沉静的光芒，她身上的尘土与血渍瞬间消散，所有的伤痛慢慢消散，而纪洛额头正中也开始浮现于羽珑额头上同样的花纹，但与少女不同的是，他的花纹是浮绘，而不是印刻，颜色是纯净的银白色……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楼顶稍远处的仲月晓和女医师，在银发少女半跪在纪洛身前时便发现了问题，她们两人惊异相视，随后猛然冲了过来——但就在她们靠近纪洛和羽珑的时候，月亮垂下的月光仿佛变成了山峦，那可怕的压力直接将她们压得趴地上，怎么移动都无法起身！
    “混蛋！”“他居然成功了…”
    两个【锁枷天国】的监管席，Ⅲ蓝钢阶的境武者，就这样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一切，无从阻止。
    羽珑和纪洛轻闭着双眼，仿佛在意识中交流着什么，两人身上的伤痛迅速消失，大约三四分钟后，月光恢复正常，而已经恢复到巅峰的两人慢慢张开双眼，额头的花纹迅速隐褪……
    “我的契约者…可不要忘记啊……”银发的少女站立起身，肃容着将地上的青年轻轻拉起——
    “只要我们在一起，便无所畏惧…”纪洛沉静的笑起，他借力从地上起身，看向羽珑的目光满是温馨。刚刚两人意识交流的时候，契约将他们各自表层记忆中的一切复制了一份，然后交予对方观看，那短短的三四分钟让他们看完了彼此记忆中存在的一生……
    他们看到了彼此过往中的一切，凡世在他们身上刻下所有的痕迹，两人将成为命运的双生树，从那一刻开始——纪洛和羽珑将永远的被因果捆绑，死生不离——
    “现在…开始吧……”
    “嗯…开始吧，夏若的死必将以【锁枷天国】的覆灭为代价…”纪洛与羽珑同时向前踏了一步，而原本被压趴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也一脸怒容的起身。
    “纪洛…你是被我们打得半死、然后被带走，还是现在马上束手就擒呢！”仲月晓牙齿已经咬得吱嘎作响，那种匍匐在他人面前的屈辱让她几欲疯狂，而相比于她，旁白的女医师则看着纪洛和羽珑一脸的严肃，若有所思……
    就在四人剑拔弩张即将动手的时刻，一个懒散魅惑的声音突然在四人边围的楼顶上显现——
    “哦~原本打算带着我的小孩子直接离开，但没想到楼顶上还有这么有趣的一幕啊——
    哈哈~你们竟然还想打~如果真的战斗起来，你们这两个『Ⅲ蓝钢阶·境武者』可是会被他杀掉的哦~还不赶快逃跑——”
    骤然听到声音，纪洛匆忙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大楼北面边缘的地方竟然站立着一个容貌美艳的女人，她很随意的站在楼沿，丝毫不在意后退一步就是百米高空，更可怕的是，她所在的位置根本没有任何能够上楼的路径！
    “怎么可能……”纪洛和身边银发少女的呼吸迅速急促，两人清楚的看到——就在美艳女子左右的臂弯中，毕明书和夏若两人松垂着身体被箍着！
    “神使大人！”“监管席仲月晓，敬见神使！”
    锁枷天国的两个头目在见到美艳女子是赶忙鞠躬问见，而对方却丝毫没有理会，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纪洛两人：“我是【御迦天顶】的使者，我叫朱染~你们呢？”
    “羽珑…”
    “纪洛。”纪洛紧盯着浓妆艳抹、黑色长裙打扮的女子，他和羽珑签订契约后虽然等级没有变，但感官却成倍的增长，尤其是对危机的敏感度——他已经从仲月晓和女医师身上感觉不到危险了，但眼前这个女子确确实实有着很危险的气息！
    “呵呵~我想起来了~井陆和我说过你们。两个小朋友~有没有兴趣加入【御迦天顶】呢~
    如果你们想，我甚至可以马上让你们成为【锁枷天国】的维度席哦~到时候只要你一句话，这两个监管席就要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