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

    
    墨雨涵长剑当空，气势骤变，紫黑色的剑气愈发凸眼，逐渐淹没了剑体。
    帝羽惶恐的看着墨雨涵，剑刃蜂鸣的响声，在他耳朵里就和死亡的号角般洪亮骇人。
    “你疯了。”
    帝羽不敢怠慢，他若还像先前那般应付，非得被墨雨涵一剑劈死不可。
    身与天地一息，剑通自然，以御自然之力，化通明剑心。墨雨涵明亮的瞳眸中逐渐映出了长剑的影子，而长剑通明的剑体上同时也出现了她的矫姿。
    凌霜雪猛地攥起拳头，咂嘴弄舌，自言道：“剑心通明！她是谁，怪不得帝羽百般阻拦，原来是有意保护我！得罪此等高手，我在玄冥学院的路还会顺畅吗？”
    剑心通明，与其说是剑招，不如说是一种境界，一种最近乎人剑合一的境界。
    帝羽剑指送出，利刃飞奔，他想抢在墨雨涵之前发动进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墨雨涵丽目圆瞪，剑气大盛，波及百里。
    帝羽攻到一半时，乍然发现墨雨涵不见了，眼前尽是铺天盖地的剑影。
    “妈的！”
    无尽的剑影中毫无一丝供他撤退的缝隙，背后凌厉的杀气越迫越近，虚空剑气马上就要触及身体了。帝羽眸若冷电，手下一紧，秋水剑夺起锋锐，护住后背，一剑扫出削掉了十余道剑气。
    剑影散而再聚，聚而再散，削之不尽，砍之不竭。墨雨涵是想活活困死帝羽，托的时间长一分，帝羽的灵力便少一分，等到帝羽灵力枯竭墨雨涵自然不战而胜。
    “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
    秋水剑一震，帝羽身体爆发出绚丽的光彩，宛若蛟龙一般，腾空而起，“既然破绽不再眼前，必在天顶。”
    那料帝羽刚刚冲起，漫天剑影竟瞬间烟消云散，墨雨涵幽灵一般就在他的身下。帝羽大骇，长剑逼近脚下躲闪已然来不及了，生死一线，他突然想起了丹辰曾经传授的神识攻击法。
    时间紧迫，不待多做选择，神识急涌天灵，透体而出。
    “穿林打叶！”
    墨雨涵长剑一滞：“穿林打叶是什么招数？”
    啊！一声娇呼，紧接着是长剑落地的咣啷声。
    局势转眼即变，所有人都跌破了眼睛，不禁为墨雨涵摒住了呼吸。
    墨雨涵握剑的手腕上恍然多出了一个豆大的红点，“你暗算我？”
    一招得利帝羽便不会给墨雨涵留下喘息的机会，金钩倒挂接鲤鱼翻身，秋水剑携风刺下。
    不暇思考帝羽所用手段，墨雨涵迅速捏出剑诀。
    “剑心通明，心剑合意！”
    风吹过，卷起漫天绿叶，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萧杀之意，青光剑影，一触即发。
    墨雨涵玉臂大展，掠过剑气飞虹。这一剑之威，足矣震散人的灵魂。
    帝羽长啸不绝，一剑长虹突然化作无数光影，向墨雨涵的头顶洒了下来。
    墨雨涵周围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乎闪避不开了。
    只听见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颤起的飞剑竟不偏不倚的迎上了秋水剑的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夹杂着落叶簌簌落下。
    墨雨涵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战斗还没有结束，“小心了”。
    穿林打叶，极度消耗心神，帝羽面容憔悴，秋水剑锋芒不漏。
    墨雨涵长剑不歇，迎风挥出，一道晃若闪电的寒光，直取帝羽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五气流转意绵长，聚元守一吐红芒。当年修真叹尧舜，今番论道参炎黄。五气护山阵！”，天将金光，琉璃加身，帝羽宛若一尊九天神佛，面对剑锋岿然不动。
    凌厉的剑刃，伸缩吐现，偶尔爆射而出，击石飞沙。饶是此般近乎疯狂的攻势，却奈何帝羽不得。
    先前的穿林打叶，现在的五气护山阵；一招攻于无形，一招防御如山，墨雨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怪不得不来剑亭受训，丹老倒是给了你不少宝贝。”。
    眼下进攻无果，墨雨涵倒不着急，“但凡防御强悍的武技都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帝羽修为太弱，如次庞大的消耗他根本吃不消。”
    果然几番强攻下来，帝羽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弱，颇有退散之势。
    “就是现在！”
    墨雨涵一个跨步，冲到帝羽前面，翻身击出一掌。
    “呃！”
    掌风沾身，“糟了！”，墨雨涵突然意识到，这一掌用了她八分力道，帝羽焉能扛得住。伸手挽救时，倒飞出去的帝羽已经撞在了湖中小亭的石剑上。
    “帝羽！”
    “帝羽！”
    接连两声惊呼，两道倩影同时飞向湖中小亭。
    叶影目如圆珠：“不会给打死了吧？”
    颜兮儿扶着下巴道：“难说。”
    “帝羽！”
    “你走开。”，凌霜雪一把推开墨雨涵，势要动手，却被虚弱的帝羽拉住了。
    “先扶我起来。”
    有凌霜雪的搀扶，帝羽总算踉跄的站稳了脚跟，他看着墨雨涵，语气和谐，“满意了吗？”
    凌霜雪只是墨雨涵用来威胁帝羽的一枚棋子，况且她早就有了招收凌霜雪入墨派的打算，可怜帝羽这个傻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看透。
    “你伤的很重！”
    帝羽咧嘴笑了，笑的很沧桑，也很悲凉：“抗得住。”
    忿恨的烈焰在凌霜雪心中越燃越旺，泪膜下的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帝羽生怕凌霜雪一时冲动在惹出什么事端来，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算了，搞不过的！”
    帝羽的话并不滑稽，但墨雨涵和凌霜雪却都笑了。
    “相逢一笑面恩仇。”，笑很简单，没人不会笑，然而笑对于墨雨涵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珍宝，纵然她贵为帝国公主，也买不来开颜一笑。有时候，墨雨涵甚至忘记了自己笑时的样子。
    有的人一辈子看惯了花谢花开，而有的人一生从未遇见过花开，也从没有相逢过花落，仿佛冥冥之中注定是一种悲哀，永远镶嵌在了前途未卜的风尘上。许是苍天眷恋，在生命黯然失色的最后一刻，他出现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