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有人愿意收他，我们要心怀感恩才对

    我和佟奕讨论过後，决定还是先装作不知道，如果希茵有什麽异状，我们再上前关心，尽可能地多陪陪她，但不要给她压力。www.luanhen.com
这几天我偷偷观察希茵，觉得她脸色一直很不好，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她只说是快段考了，压力比较大。这确实也能说服我，因为希茵真的是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人。
    总算熬过了段考，隔天上课前大家心情轻松，到处扎堆聊天说些屁话。坐我附近的甲丶乙丶丙同学又开始聊「花路出道」这个节目的事情了。据他们所说，上周末时，田映竟然直接挑战王菲的「天空」，他的唱腔独特，真假音转换之间有一种缥缈的氛围，尤其高音处，高亢却饱和的声线，简直像无尽远方传来的天籁，完全表达出这首歌空灵和辽阔的意境，毫无悬念进入前八强，星期一开放观众投票，人气马上冲到第一。
    甲同学甚至还把田映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她把钱包拿出来炫耀时，我也跟风上前去看了，看到照片时，突然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名字和长相都有点似曾相似，但却完全想不起来，不过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会忘记就表示这其实也不重要。
    上课钟响了，大牌踩着他的运动凉鞋丶拿着这次段考的考卷进来了。照例还是要先拨好他过长的浏海，接着就开始发考券，念名字的时候会一起公布分数，这次考题并没有特别刁钻，感觉大家都考得还不错。
    「柳希茵，零分。」
    全班突然鸦雀无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大牌并没有多做解释，希茵也神色正常的上前领取考券，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想确认刚刚是否有听错。
    我一听到希茵考零分，一瞬间鸡皮疙瘩全竖起来。要知道这可不是哆啦A梦里大雄的考券，想考零分也不是这麽容易的事情啊！全部都是选择题的形况下，就是闭着眼睛写也一定能蒙对几题，而且柳希茵是什麽人？她可是班上成绩排名前几的资优生啊！
    考零分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故意的。
    我联想起希茵说过的事，大牌在高一时说，如果有人敢考零分，他就请吃饭。除了这个，希茵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这样做，但如果是想让大牌请吃饭，为什麽等到这次考试才做？莫非，是因为历史老师要结婚了？！
    接下来的整堂课，大牌完全没有提到希茵考零分的事情，一如往常地检讨考卷，希茵也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但我做不到他们这麽冷静，没想到希茵会是这麽疯狂的人，这完全辗压了我的逻辑思维，我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
    一下课我立刻拉了希茵离开教室，离开所有质疑好奇的目光。但即便我拉她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外星人入侵地球都没这件事让我不知所措。
    我在花圃的女儿墙上坐立不安，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反而是希茵先开口打破沉默，「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吧！」，这句话简直是水库的闸门开关，让我所有的操心与不安紧接着一口气全泄了出来。
    「你竟然还承认了！你知道你这样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吗？同学们你不理也就算了，但你妈丶还有老大(班导师)一定会把你拖出来严刑拷问，到时候妳要怎麽办？如果你想跟历史老师吃饭，我可以陪你去找大牌说啊！为什麽一定要用考零分这种方法。而且只是吃个饭能改变什麽？你都还没成年，能怎麽样呢？大牌相亲这麽多次了，有人愿意收他，我们要心怀感恩才对，我们虽然爱大牌，但不能盲目啊！真爱是什麽？真爱就是应该要祝大牌幸福啊！你现在这样，反而会带给大牌困扰的。」我气血攻心，自己都不知所云了。
    希茵低头不语，我仔细一看，妈呀！我把希茵弄哭了！我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怎麽办？我超不会安慰人的啊！我赶紧冲到前面厕所，抽了一堆卫生纸回来，递给希茵，不敢再多说话。
    希茵收下卫生纸，擦乾眼泪後问我：「贝贝，如果你努力了一辈子一直想讨好某个人，那个人却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你越靠近他就离你越远，你会怎麽办？」
    这是在说历史老师吗？我身为一个历史小老师隐藏版，感觉不出他跟大牌有来往到这种程度啊！我现在一头雾水，满脑子都变糨糊了。
    「我也不知道…我没遇过这样的事。但如果我越靠近他就会离我越远的话，那乾脆就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这样会不会两个人都可以松一口气，我不用再追，他也不用再逃了。」
    我很怕我又说错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希茵，希茵听完後表情很深沉，看不出情绪。
    「保持距离吗？…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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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谢谢你愿意这麽关心我，我会再好好想想的。」希茵说完後，就像游魂般幽幽得飘走，留下像木鸡一样痴呆的我。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中午饭也没吃就到翁浩升班上喊了他和佟奕出来。我把希茵考零分的事全说了，佟奕非常吃惊，翁浩升更是直喊：「她疯了！这根本就太疯狂！」
    翁浩升终於忍不住，说了前两天发生的事。
    那天我和佟奕去眼镜行时，原本希茵和翁浩升在附近的生活用品店闲逛，但希茵不知怎麽了，也没说一声突然一个人往外跑，翁浩升赶紧跟了上去，发现希茵在追一个中年男子，那个男人带着一个穿着国中制服的小女生，勾着手很亲密，一起进了一栋商业大楼的电梯，就没追上了。
    翁浩升问希茵那个男人是谁，希茵回答：「是我爸爸。」，但希茵也不清楚旁边那个女孩是谁，他们在大楼外等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她父亲出来，可能从别的出口离开了。翁浩升说，如果不是他坚持带希茵离开，希茵不知道会在哪里等多久。
    他知道希茵一定不会死心，所以第二天下课他到同一个地方，果然又看到希茵等在原地，幸好没多久就看到希茵父亲带着那个女孩迎面走来。那个女孩撒娇的说：「如果我补习以後成绩还是没进步怎麽办？」，希茵的爸爸回答：「不管你成绩好或不好，都是爸爸永远的宝贝啊！尽力就好。」，翁浩升猜测，那个女孩有可能是希茵同父异母的妹妹。
    希茵脸色阴沉，上前喊了一声爸爸，希茵的爸爸则是一副错愕又尴尬的样子，让人很难想像他们是父女关系。
    希茵父亲让身旁的小女孩叫希茵一声姊姊，没想到希茵毫不领情的回答：「我是独生女，没有妹妹。」，气氛一度降到冰点，希茵父亲好像想缓和气氛，接着又问希茵：「你怎麽会来这里？来逛街吗？」，希茵咬住下唇，像是努力在压抑情绪，冷淡地回答：「你不知道我学校就在旁边吗？」
    希茵的气场太强，翁浩升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希茵的爸爸可能也觉得难堪，於是把话题转移到翁浩升身上。希茵父亲可能误以为希茵和翁浩升是男女朋友，不断对翁浩升说希茵很优秀，不只是学业，想法也很成熟，不管做甚麽都让人很放心，如果希茵有什麽不足，希望翁浩升可以多包涵之类的客套话。
    「虽然我们没有一起生活，但爸爸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妈妈。」希茵父亲回过头对着希茵说。
    没想到因为这句话，希茵彻底被激怒了。
    「凭什麽？因为我懂事丶我优秀就能丢下我不管吗？所以会吵的孩子有糖吃吗？我的懂事和优秀是为了什麽，你有想过吗？」，希茵眼神越发凄厉，接着近乎尖叫的喊着：「一样都是你的女儿，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任何人都感觉得出她积压了非常多的不满。
    希茵的父亲此时好像也已经到了极限，对希茵大吼：「我能给的都给你们母女了，你还想要我怎麽样？！」，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还是担心身旁的小女儿会害怕，很快的收敛起戾气，淡漠地说补习快迟到了，就匆匆离去。
    希茵的爸爸一离开，希茵眼泪就开始掉了，翁浩升说：「感觉她很不想让人看到她哭，但是又忍不住，真的很令人心酸。你们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看到我们的吧！」
    听到这个事情，我想佟奕和翁浩升大概也都能猜到希茵家里的状况了，於是就把我之前知道的也告诉他们。希茵的爸爸外遇，离婚後，跟第三者组成了另外一个家庭   ，爸爸把公司留给妈妈，之後就对他们母女几乎不闻不问，一年只来看希茵几次，也都吃个饭就走了。听说希茵的妈妈曾经想卖掉公司搬回南部娘家，但因希茵坚持不肯而作罢。
    「所以她考零分到底是为了历史老师？还是因为爸爸？但是她爸爸都不理她了，会在乎她考零分吗？」翁浩升不解地提问。
    「会不会是爸爸让他失望，老师又打算要结婚，希茵无法接受，所以就用这麽激烈的手法。」我试着把事情都串起来。
    「但你们仔细想想，希茵从头到尾只有说她是故意考零分的，并没有说是为了历史老师，她最後问你的问题，听起来也像是在说她爸爸。也许，这件事只有希茵自己能解释了。」佟奕说的也很有道理。
    「算了！算了！与其在这里猜，不如直接问她，让她知道身边还有朋友关心她，有事情可以找我们商量，不要冲动乱做决定。」翁浩升的话成了我们最後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