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狼入室裴厉

    
    三人在温泉旅馆吃了一餐地道的日式料理，期间三人奇迹般没人提起晚上的趴。
    直到卜子玉出门，裴厉都没跟他说一句话。
    钟时七早就在温泉旅馆门口等候，看见卜子玉出来。裴厉不在卜子玉身边时，平时温润如玉的男子瞬间清冷得高不可攀，脸上柔和的线条仿佛都是假象，唯有唇角那丝漫不经心的微笑才是真相。
    钟时七有瞬间的失神，他低头推了下眼镜，掩饰住连山一闪而逝的遗憾，轻声道：“地点在银座。”
    “恩。”卜子玉冲他点点头。
    车很快就来了，日本的夜景有种迷幻的感觉。撇开名族观点以及国家角度不谈，这个国家在建设上可圈可点，日本人的严谨让这个国家更有秩序，却也多一分冷漠疏离。不像我泱泱大中华，小市民的热闹有它独特的魅力，外人不足为道。
    “到了。”钟时七绅士的邀请卜子玉下车。
    系统：“裴厉在后面跟踪你。”
    突然，沉寂许久的系统开口就甩出一个小炸弹。
    卜子玉关门的动过不仅顿住了，下意识看向自己来的方向。夜色中，开着闪光灯的私家车排成长龙，他无法确定裴厉在哪一辆车上。
    “怎么了？”钟时七绕过来，疑惑的顺着卜子玉的视线看过去，除了车流，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进去吧。”摇摇头，卜子玉步履缓慢走进银座，心里却对系统下达了指令：监视裴厉动向，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通知我。
    与钟时七来到温泉店主设下的趴，昏暗的灯光格外暧昧，形形□□的男女相互交谈认识。
    中央的地方，两个穿着小可爱的肌肉舞男，正扭着身子，大跳电臀舞，引起周围一阵尖叫。舞台后方放置这一个巨大的敞口水瓶，里面有几个长腿嫩模，穿着鱼尾扮演美人鱼，来回游动，妙曼不可方物。
    卜子玉是很出众的一个人，他今晚的穿着打扮跟平时一样随意，米黄色毛衣加休闲裤。但那股雪山上清冽的气质，颇引人侧目，一进门便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七少爷。”一个穿着女士和服的男人朝两人走过来，压得尖细的声音像古代净身过的小太监，特别违和，却又不至于反感。他虽然口里叫着钟时七，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卜子玉，带了两层夸张假睫毛的眼睛里，迸发出跃跃欲试的光芒。“在下小山惠子，这位先生是？”
    “他叫卜子玉，中国人，是五十岚先生邀请的贵客。”钟时七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伪娘。
    小山惠子一听到五十岚的名讳，顿时脸色变了，跟吃了死苍蝇似得。扑闪着大眼睛，脸上明显挣扎纠结了一会儿。还不要得罪那个变态好了，小山惠子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卜子玉：“卜先生，请有空一定要到舍下来玩，骤时惠子会亲自招待您。”
    遗憾得挥舞着小扇子，小山惠子扎入人群中去寻找其他目标。
    “小山先生好像挺怕五十岚先生啊？”卜子玉将一切看在眼底，状似无意询问。
    “五十岚那个人，的确不太好亲近，但也不是不讲道理。小山前些年得罪过他，听到他的名讳，反应才会过激。”钟时七镜片闪了闪，微笑解释。
    卜子玉颔首，不再追问，但脸上的笑意并未深入眼底。裴家看着名门巨贵，实际上黑道势力颇大。卜家虽然身家清白，可身处高位，不可能不接触这一行。日本的青龙堂非常出名，据说他的当家人似乎就姓五十岚。
    倒不是卜子玉多想，只是他忽然想起他跟裴崇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往日本跑得很勤，搭上裴家那样的背景，怪不得卜子玉有联想。
    常言道，人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就在钟时七带着卜子玉，去拜访东道主五十岚时，系统惊讶着警告他：正前方二十米房间，裴崇在里面。
    卜子玉有点懵：确定？
    系统：确定。
    顿时停住脚步，卜子玉觉得不可思议：这算什么，冤家路窄？言情剧也没这么狗血的。
    系统沉默着没说话，它并不在意裴崇或其他谁，只要命运之子不死就行。
    “怎么了？”钟时七见卜子玉神色有异，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吗？”
    “恩，肚子有点不舒服，厕所在哪儿？”好不容易设局把自己的痕迹清扫干净，卜子玉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回到裴崇身边？他还得看着小狼崽长大，确保这孩子在成长起来之前，别夭折了。
    钟时七指向一个方向：“那你早去早回，我进去等你。”
    “恩。”目送钟时七消失在转角处，卜子玉没有留恋，径直朝大门走去：系统，汇报小狼崽方位。
    五分钟后，卜子玉在十四层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萌宠正太特殊服务馆，找到了被误会是店员，正在被猥琐上班族骚扰的裴厉。
    少年一脸不耐与隐忍，目光飞快搜寻场内的青年男子，左手边站着一个手上拿着一叠日元的中年大叔，有些谢顶，啤酒肚像怀孕六个月。
    几乎没有犹豫，卜子玉上前，一脚踹飞一脸猪哥相，见少年不拒绝自己，妄想动手动脚的大叔。
    被卜子玉牵着手往外走，裴厉一抬头就看到卜子玉冷厉的侧脸，他连正眼都没给自己一个，卜子玉生气了？
    裴厉忍不住心虚，也不觉得众目睽睽之下，他拿自己当小孩子有多丢脸。垂着头，偶尔忐忑偷瞄卜子玉一眼。
    系统：正前方十个男人，目标是你。
    卜子玉刚刚走出银座大楼，就看到一队身穿黑衣的男人齐刷刷朝自己走过来，警戒的眼神，好像随时在防备自己逃跑。
    心知今天他是难以全身而退，卜子玉落脚那家温泉旅馆是五十岚的产业，裴崇又和五十岚有关系。恐怕除了派人来堵自己，还叩下了他和裴厉的护照。
    没有护照，卜子玉再大的本事想回国也难。
    想到这里，卜子玉不禁有点郁闷：你说你除了勘察地形、给点资料以及监督完成度以外，你还有什么用？
    不知是不是卜子玉的错觉，他感觉脑子里有个东西紧了一下，系统没有回答他。
    眼角余光瞄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卜子玉计上心头。拉住裴厉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裴厉：“我有点事要处理，并不是不要你，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乱想，等我回来找你。”
    听到卜子玉的话，裴厉原本担忧的视线变得不可置信，似乎不想放开卜子玉，一把攒紧了他的手，捏得卜子玉手指都泛白了。
    “你要相信我！”知道小狼崽缺乏安全感，卜子玉伸手抱了他一下，温暖的怀抱让裴厉心中又酸又软。他瞪着眼看着卜子玉的脸，脸上除了紧绷的线条，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卜子玉却明显感觉到小狼崽牵着自己的手，放松了。
    裴厉看到卜子玉绽开一个很美的笑容，就像雪融了以后，春暖花开那么漂亮。
    男人拦住了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小山先生，方便帮我一个忙吗？”
    “诶？”那双贴了两层假睫毛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的表情却兴趣盎然。
    这边，坐着大人物的包间安静极了。
    钟时七一会儿看看笑得高深莫测的五十岚，一会儿看看他对面阴沉着脸，仿佛要掀起一场大风暴的男人。他在国际财经杂志上看到过这个男人，据说好像是裴？
    钟时七好奇为什么卜子玉会认识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那个年轻人，不是做红酒庄生意的普通人吗？
    莫名的，钟时七有点不安。
    他教了裴厉一个月的书，这期间发现卜子玉平时除了去酒庄看进出口红酒，便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而且他的人际关系貌似不怎么样，几乎没什么人拜访他。
    所以才把主意打在这两叔侄身上，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在意卜子玉，而五十岚对他又另眼相待。在日本，五十岚的势力囊括半个大日本帝国，能被他奉为座上宾的男人，哪里能好惹？
    钟时七不会单纯的认为卜子玉得罪了裴崇，他又不瞎，怎么会没看到他说出卜子玉三个字后，那男人脸上一瞬间的呆滞和蜂拥而上的狂喜。结果听到他说，带了一个小男孩去住情侣温泉旅馆，脸都黑了，一幅捉奸的模样。
    内心叹了口气，钟时七暗自庆幸，他刚才没直接说是把卜子玉送给五十岚做礼物，不然这男人下一秒肯定会撕了他。
    小心翼翼去瞄五十岚，只见后者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令钟时七背心一麻。五十岚知道了！
    钟时七心中苦笑，这男人太奸诈了，故意不说，捏着他的把柄。
    想起这男人的玩儿法，钟时七觉得屁股有点痛。他一向喜欢鲜嫩的少年，但五十岚却喜欢像他这样的斯文男人，所以钟时七才会打算将卜子玉送给他，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似乎觉得光靠眼神还不够，五十岚低沉的声音道：“钟先生喜欢看烟火吗？”
    钟时七背脊一僵，脑海中不自觉窜入漫天烟火下，某个人被、操、得神志不清的画面。他连笑都笑不出了：“还、还好。”
    五十岚目光微沉，正想继续说什么，却见房间的门推开了。
    一个身穿米黄色毛衣，卡其色休闲裤的儒雅男子迈步走了进来。他气度闲适，双手插兜，一点看不出被强迫的愤怒和害怕。淡然自若的模样，就像身后的十个男人不是绑架他的坏人，而是他家里请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