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些不安分的人

    
    死亡和永生哪一个更痛苦？
    ——鲁迅
    2502年，7月7日，午，12:30。
    一架联邦专用直升机降落在了渤海区的沙滩上。
    浪潮从金黄色的沙滩上退去本该带走些许杂物，可今日却留下了一团肉色的垃圾。
    这里是渤海地区人气最旺的度暑圣地，但是当下一个游客都没有因此格外的清净，仅有两名黑衣人在直升机不远处杵着。
    微风轻拂，那团肉色垃圾突然十分夸张地蠕动了一下，或许是一个活物。
    随即那活物便四仰八叉地平躺，望向天空中暖红色的太阳，如果直视他的双眼，你会发现那目光温柔而深情。
    两名等待多时的黑衣人发现目标后立马快速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衣物和脚铐。
    乘风破浪归来的赤身男子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多了两张刚毅的面庞，他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反而是用命令的语气吩咐道：“更衣！”
    沐浴完了自然要更衣，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以为这个年轻男子是某位包下了海滩的财团老板之子，可实际上那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根本没接赤身男子的话茬。
    他们粗暴地一人拽一只胳膊直接把男子提了起来，先是给对方戴上全九夏最牢固的脚铐，最后才给他换上一身同样的黑衣服。
    两名黑衣人每一下简单的动作都用上了战斗状态的力量，面对这位危险的人物他们完全不需要考虑人道主义。
    年轻男子健硕的身体上立马浮现出大块的淤青和红肿，嘴角甚至渗出了一缕鲜血，也许是内脏受到了损伤。
    一切都是静悄悄地发生，没有惊叫也没有争论声，一种诡异的气氛不知不觉弥漫在海滩之上，这让两位黑衣人身体越发绷紧，出手也越来越重。
    男子“更衣”完毕后站在沙滩上，抬头歪着脑袋斜视两位身高均超过两米的特工，似乎很不满意对方的态度。
    片刻后他用力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突然语气乖张地大喊道：“送朕回宫！”
    其实话音还未落两名黑衣人就面无表情地将他横向抱起，其中一人用胳膊紧紧锁着年轻男子的脖子随时准备使出致命一击。
    如果出现异动，哪怕是直接将对方人首分离也是在提案之内的计划。
    另一人则是抬着他的下半身，完全限制了这人的行动。
    二人就这样如临大敌般将男子塞进了磁力直升机内部，一个棺材模样的长方体金属盒子里。
    这个造价惊人的金属“棺材”可以抑制一切能力者的能力。
    关上盒子的那一刻，两位天人级联邦探员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仿佛完成了某项极具挑战的重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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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好久不见。”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是一个近千平方米的长方体大厅，空旷而冷清。
    被称作陆离的男人吊儿郎当地倚靠在豪华沙发上，不远处金属棺材已经被拆开，他的脚下依旧戴着那副脚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才一百年而已，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叙旧呢。”
    在他的对面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站着一名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的3D虚拟动漫小女孩
    小女孩噘着小嘴巴，整个脑袋都趴在显示屏上，瞪大双眼十分委屈地嘟囔道：“人家只是想你了嘛！”可爱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怜惜。
    大厅内却陷入了一片沉寂。
    没有得到回应的动漫女孩笑容依旧甜美，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完全可以用人类的手段来处置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承载了太多回忆。
    果然，陆离闻言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态度立马转变，他惯常平静而惫懒的双眼顿时充满讨好的神情。
    那张俊俏的脸上也尽是谄媚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弯腰搓着手掌嘿嘿讪笑道：“安妮大人想要小的做什么，哪怕是让我宰了欧米茄级能力者也义不容辞！”
    铁骨铮铮前后反转之大不禁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安妮俏皮一笑，她十分满意这种态度，真诚说道：“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整日躲在海上重复着生与死难道不痛苦吗？”
    近一百年，陆离一直漂泊在海面之上。
    男子依旧搓手弯腰显得无比卑微，俨然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样，但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没期望对方能对这件事情做出任何评价，于是她开门见山问道：“如果找到了真相，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陆离只是嘿嘿一笑，年轻的脸上布满了褶子，再次沉默。
    安妮继续道：“《永生》要重启了。”
    当陆离走出永生公司时天色已经步入黄昏，他脚上镣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身看向身后足足有777层高的摩天大楼，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站在街头胡乱摆弄了几下凌乱的头发，他似乎有一些郁闷，一边嘟囔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语言，一边顺手拦下一辆磁悬浮双人车。
    “先生，您去哪里？”坐在驾驶座位的新人类露出职业般的笑容问道。
    陆离那张白皙的脸庞涌现出一抹病态的绯红，不知为何他陡然兴奋起来：“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
    青年男子模样的司机被身旁的乘客给吓了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车门处的电击枪。
    “开车吧。”陆离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平淡，这让司机有些怀疑刚才出现的那一幕是否为幻觉？
    “是…是的先生。”
    一路无话。
    十分钟后，小巧的磁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陆离撇给司机一张深绿色的磁卡，随即弯腰下车，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他一时间竟然感动的流了几滴眼泪。
    “我家附近怎么变成沙漠了？”他揉了揉吹进风沙的眼睛诧异道，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草原。
    司机这时下车将磁卡归还给陆离，他转了一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片方圆数十公里的沙尘区，有一栋通体漆黑看起来就十分坚固的别墅突兀地伫立在沙尘间。
    天空中黄沙四漫，就连别墅都被沙尘埋进了一米深，只有门口被清理出一条小道但估计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重新堵上。
    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司机站在陆离身边指了指别墅门口显眼的路标，“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他微笑打趣道：“如果我不是新型人类，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
    这很显然是某一位奇葩房主自己编写的地址，明明是别墅非要叫成小区的名字，不过比较有趣的是这地址竟然被lede芯片给正式收录了。
    陆离闻言露出一副十分认同的表情，然后他扭过头看向这位丝毫不避讳自己身份的新人类，一脸诚恳地问道：“怎么样，我的家一定很适合杀人藏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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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0年，九夏、东洋、欧洛巴、美利加四大区达成战略合作，建立全球性联邦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