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庶女十五

    
    当今天下有句话，只知太皇太后而不知皇帝，足见虞太后势大滔天，虞家的宅院比京城任何王府都要大也不足为奇，冉溪走了两刻钟才到另一个虞家庶女的紫薇苑，相较于冉溪的瑶台，紫薇苑要寒酸许多。
    “十七姑娘？”
    冉溪作为虞家‘最受宠’的庶女，虞家家主‘最喜欢’的掌上明珠，是从来没机会接触不受宠的虞家人的，是以紫薇苑看门的丫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冉溪礼貌微笑，“十五姐可在？”
    “在，奴婢这便去禀报。”那丫头激动得差点摔倒，大爷最喜欢的十七姑娘登门！这是天大的好事，说不定她家姑娘能得十七姑娘喜欢，从此也得正院待见，将来能说门好亲事……
    思绪飞到天外的丫头磕磕绊绊把情况禀报完，虞檀微微蹙眉，“十七妹找我干什么？”
    “奴婢看十七姑娘笑着，肯定不是坏事。”
    冉溪对这个十五姐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她也从不给自己暗亏吃，只记得她出嫁那日放火烧了二房，并把二房老六子孙根给废了，而她则自焚于二房院内，有人说她死的时候诅咒虞家要遭报应。
    至于与虞家什么仇，她便不知晓了，听虞家长辈说，是因为不满嫁给寒门子弟，愤而做出极端的事。
    如今想想，冉溪觉得绝不可能是因为不满嫁入寒门，若真是这个原因，她应该烧五房和正院的院子，而不是二房，二房根本管不着她的婚事。
    “十七妹，天寒地冻的，你怎过来了？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姐姐去找你便是。”虞檀似乎生病了，但还是亲自来接冉溪，虽然都是庶女，但家族地位，虞檀远远不如，行事自要低声下气些。
    虞家这一代的女儿都是单字名，冉溪却不同，有两个字，有人说正是太被宠爱，才如此，讽刺如斯。
    “玉锦这丫头不知哪里听了一嘴，说十五姐的绣工了得，妹妹想给爹爹绣个香囊，可绣工拿不出手，特意前来请教。”冉溪这样说，也是在考验玉锦，如果她认下了，心无怨言，不找其他人吐槽，从此她便重用，也不枉她二十两银子把她买下来。
    跟在冉溪身后低着头的玉锦眉毛一抬，满脸疑惑，她什么时候说话？
    冉溪的余光正好打量到她脸上的惊讶，心中叹口气，还得历练历练才能用。
    不过没吭声，倒是懂事不冒失。
    “哪里是好？只不过闲暇无事多绣了些，莫要听丫头胡说，不过你要学，我这里倒有些花样，你看看可有称心的。”虞檀忍着咳嗽的冲动把话说完。
    “十五姐是病了吗？可有看大夫？”
    虞檀神色一暗，迟了片刻还接话，她在五房不得宠，嫡母嫡姐将她当猪狗，哪里会给她请好大夫？
    “府上的李大夫来看过了。”她强压下眼中苦涩，扯出一抹微笑，“外面冷，进来吧。”
    冉溪不再多问，她若是病了，虞烈会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她诊脉，从不找府上的大夫，府上养着的大夫说白了便是给虞府下人或不得势的人看的，虞府的得势得宠的主子有个什么不痛快都找太医，且不说医术如何，府上那李大夫捧高踩低不要太熟练。
    “玉锦，去济世堂请个厉害的大夫来给十五姐看看。”冉溪回头吩咐玉锦，“顺便让小厨房做些点心送来，今日跟十五姐学刺绣怕是要些时候。”
    “是，姑娘。”玉锦答得飞快，火急火燎走了，虞檀想阻止的时候她人已经消失在月亮门。
    “十七妹，不过是给你几个花样，你怎如此客气？”虞檀漂亮的大眼盯着冉溪，企图看透这个在虞府受尽所有人嫉妒的妹妹，可不管她如何看，冉溪都是原先那副熟悉的模样，温和恬静。
    “这是十五姐绣的吗？真好看。”冉溪进屋首先闻到的是屋里正在燃的劣质木炭，还有烟袅袅飘荡，为了不使得这位十五姐觉得她是特意来炫耀的，第一时间便称赞起她的绣工。
    虞檀觉得有些窘迫，瑶台她也去过，那里如同皇宫，富丽堂皇，而她这里，处处透着寒酸，难得这位十七妹并未炫耀和看不起她。
    “十七妹若喜欢，我还有一副万梅图，送与十七妹。”今日冉溪不像是上门找事的，她也清楚在虞家从来都是别人给冉溪亏吃，她从来不颐指气使，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若能交好，也好让那个畜生忌惮一二！
    冉溪回头开心的笑，“多谢十五姐，十五姐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
    冉溪原本是装作开心，可看到她眼角藏起来的恨意便真心开心了，这股恨意绝对不是对她，那么是二房的谁？
    等外人推倒虞家还需要十年，十年啊，太久太长，她等不起，只能靠自己。
    玉锦没说过虞檀的绣工了得，但在虞家不受宠，便不会有出门做客的机会，更没有资格进入秀莞书院念书，没事便只能做绣品，用以孝顺嫡母讨好嫡姐得以过些顺畅的日子，任何事，做多了，自然要比别人精通些。
    当看到那副万梅图的时候，冉溪心中一惊，原来是她绣的，这幅万梅图会在明年出现在太皇太后生辰，虞家五房以九姑娘的名义送的，九姑娘系嫡出。
    “十五姐，真的给我吗？”若是以前冉溪定会开开心心收下，可如今却觉得这幅万梅图不能乱收，如此惊艳绣品送她，别人定会以为她以后要罩着虞檀，也不知她恨的人是谁。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虞烈要对所有人表现得宠爱她，那便恃宠而骄又如何？
    再难对付的对手，还有虞烈更难对付？
    “十五姐不许反悔！”不等虞檀接话，她便立刻出声，“十五姐送我如此绣品，我该怎么谢十五姐呢？”她装作思考的样子，愁眉不展。
    “哪里需要你谢？若不嫌弃，以后常来找十五姐玩便是了。”虞檀想要的也不多，只要冉溪常来，那个畜生便不敢太张狂。
    “那怎么行？有了，十五姐，你搬去我隔壁住吧，反正住在隔壁的三姐早就出嫁了，空着也浪费。”
    虞檀一惊，住大伯母唯一嫡女的院子？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