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混沌锻体

    
    无尽的饥饿感袭来，沈孤鸿的身上开始长出黑色的龙鳞。
    身体开始朝着黑白雕像那种远古龙族半人半龙的模样变化。
    在来到此地之前，他就已经找吴炎拿了主教令准备把九天阁的事情处理完再去进行下一次的进食。
    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这一片混沌的空间里。神王都不敢踏足的地方，哪里会有生物供他吞噬。
    “第一条龙，他是吃什么得以延续生命的！”沈孤鸿的嗓音变的沙哑，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黑鳞密布。
    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本能的兽性光芒。
    黑白塔林包围的宫殿中，九彩人影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黑洞。里面的景象赫然是在混沌虚空中的沈孤鸿。
    “何为情？”
    九彩人影看着黑洞中变成半龙半人的沈孤鸿，喃喃自语。
    好坚韧的毅力，是他右手的那把剑。还是他体内的小兔子。
    亦或是他的一个女人，那名实力差劲的人类女子。连刚刚那名蛇类武魂的女子都不如，黑龙都没有赐予她龙气。
    九彩人影想到了沈孤鸿的第一个女人，兜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九彩人影手指敲打着龙椅说道：“你知道吗，他刚才为了这两个女人想要跟我动手。”
    “额，”白色雕像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擦额头，却发现自己早已变成雕像多年。哪里会流冷汗。
    “龙族的天性就是这样，那二位夫人体内有龙气存在。保护雌性，当年属下与您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你的回答还是这么圆滑。”
    “属下这些话出自肺腑，没有半点虚假。”
    “当年的事情不必再提了，说不得万族的未来要依靠这小子。而不是咱们这些半死不活的老东西。”九彩人影淡淡的说。
    “万、万族。”白色雕像抬起头，毫无表情的骷髅面容上罕见的出现了裂痕。
    沈孤鸿是独苗不假，但万族这二字包含了太多。当年即便龙椅上这个人，也没有完成这等壮举。
    “怎么，你不是一向自诩为自己是靠脑子的吗。没有想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什么？”九彩人影笑着说道。
    “属下在您面前不敢托大，只是不明白……既然牵扯如此巨大。您为何还要这样做。”
    “怎样？是直接将东西、万族的未来、雨儿的性命。这些、是你我二人说几句话就能笃定的吗。”九彩人影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黑洞前。看着黑洞中饱受饥饿之苦蜕变成远古龙族的沈孤鸿，继续说道：“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些虚名其实不重要。强大如我，也有遗憾。有些事情，要他自己经历过。才会豁然开朗，有对这世间的看法。他如今面对的情形，比起咱们那个时代要好太多了。至于他以后的选择，咱们无权干预。”
    “但他的未来天难料。”
    白色雕像茫然说道：“大人他来这里，不是您的指引吗？”
    九彩人影布局太大，但有一个前提是沈孤鸿能活下来。他们俩始终认为，九彩人影所为的只是龙族。
    现在想来，是他们目光短浅了。
    九彩人影摆了摆手笑道：“与我无关，他本心所向。”
    当他看到沈孤鸿的经历时，心都凉了半截。与当年自己的经历何等相似。
    不过他体内的黑暗欲望，倒是帮了他许多。至少没有让她第一个女人孕育出新的生命。
    不然以兜兜人族薄弱的体质，孩子出世的时候。
    就是她的死期。
    让沈孤鸿去选择、是为了他以后铺路。
    就像年幼的沈孤鸿狩猎一样，他为了活下去会去猎杀魂兽。
    九彩人影看过沈孤鸿的经历，他惊讶的发现沈孤鸿所在的地方魂兽数量比起其它地方要多出不少。
    他为了活下而杀魂兽，但在不需要猎杀魂兽的时候也会善待它们。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沈孤鸿有时候也会疑惑，黑龙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现在的一切冥冥之中，九彩人影心中仿佛有了答案。
    意难平，情难断。
    “混沌虚空，你们俩敢进去吗？”九彩人影负手站在黑洞前，说道。
    “不敢，那里除了您与大人还有鬼斧神工那位，再没有第四人敢踏入。”白色雕像说道。
    龙族诞生于混沌，只是第一条。
    其他的，都不是。
    没有九彩人影的带领，他们俩不敢进入虚空中。
    “混沌虚空里的力量，对于众多生灵乃至各方世界都是避之不及的。对于他来说是个例外。”
    “这是，大人他在吞噬混沌之力！”白色雕像看着黑洞中正在吞噬雾气的黑色龙人，感觉到如鲠在喉。
    那可是混沌之力，一小缕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以为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九彩人影说道。
    半人半龙的沈孤鸿此刻正在混沌虚空中找寻着他能吃的东西，看着眼前这一小缕雾气沈孤鸿伸出左手将雾气握于掌中。
    找来找去，这鬼地方只有这雾气能吃了。
    大的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他吞不下，只能先从小的雾气试着吃。
    张口将手中的雾气吞入口中，沈孤鸿瞬间感觉到自己如同吞下了刀子。
    痛、就像万柄利刃在切割自己的喉咙，肠胃。
    沈孤鸿的心神世界中，小舞看着原本平静的空间变的极度不稳定。借助着沈孤鸿的视线，她看到了沈孤鸿在吞噬奇怪的雾气。
    小舞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心神世界的波动来看。沈孤鸿收到的疼痛是前所未有的。
    心神世界与沈孤鸿的情绪有关联，那雾气吞下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小舞没有说话，找了个角落安静的蹲下身子。她知道现在不能打扰沈孤鸿。
    “十七岁，按照龙族年龄来算还是个小奶娃。大人他真厉害。”白色雕像看着黑洞说道。
    九彩人影平静的看着黑洞，说道：“能人所不能，他合格了。”
    沈孤鸿趴在混沌虚空中，体内传来阵阵绞痛。肉体上的疼痛现在蔓延到了骨骼上，刮骨之痛莫过于此。
    青衣爆裂，宽厚的背部黑色龙鳞炸起。被空间乱流撕掉的邪神之翼留下的伤口，被一片片黑色的龙鳞包裹。
    沈孤鸿的意识开始模糊，心中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息。右手紧握的沧浪剑微微颤动。
    将沈孤鸿的混乱的意识拉了回来。
    “小舞、义父。”
    沈孤鸿的心神世界，小舞蜷缩成一团散发着粉色的光芒。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谷“主人，不能睡。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
    脑海里响起小舞稚嫩清脆的声音，沈孤鸿涣散的龙瞳聚焦。握紧手中的沧浪剑从虚空中站起。
    看着自己布满黑鳞的龙爪，沈孤鸿惊讶的发现那股撕心裂肺的刮骨之痛散去后。
    他的身体强度竟然更上一层楼。
    “能在混沌虚空中生存的除了我与蝗寒，你是第三人。”九彩人影说道。
    造天地之工，化鬼斧堪舆。
    当年自己征战深渊之时的一个善举，没想到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九彩人影凝视着自己的左手，一缕微风可毁灭群星。他的存在，又能给这片宇宙带来如何的变化呢。
    “蝗老未死，那大人他能获得不少好处。”白色雕像大喜道。
    鬼斧神工，神铸，蝗寒！
    从此人的前两个称号就能看出，此人的不凡。
    “那老小子的脾气怪着呢，当年我与他演了一场戏。之后将他带到混沌虚空中，你们都以为他被我杀了。”
    九彩人影微微一笑，神铸之名在他那个时代响彻深渊。
    “他许诺我，如果我的后人来到冥山脚下。他会出手铸三件礼物。这小子走大运了。”九彩人影说道。
    “三件，”白色雕像的白骨脖子动了动，说道：“大人天命所归，天佑我龙族！”
    “只是，后代一事怕是……”白色雕像想起蝗老的脾气，沈孤鸿的身份太过复杂。他真的会出手吗？
    “他会出手的，我与那小子之间的联系瞒不过他。”九彩人影回到龙椅上坐下，说道：“混沌核心，可以托付于他。”
    九彩人影如释重负靠在龙椅上，说道：“我们也解脱了。”
    “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我要帮他处理好。”
    白色雕像一听混沌核心四字，身上的白骨发出清脆的摩擦声说道：“您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事，”九彩人影左手托着下巴说道：“那老小子打造的东西即便是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万族争抢的，那小子现在只是一名魂宗蝼蚁一般。给他打造神武，相当于害了他。”
    白色雕像点点头，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万里山河广袤大地、诸天世界日月星辰。这些材料只要你拿得出手，没有他铸造不了的。
    前提是，你能让他出手帮你铸造。
    九彩人影右手一挥，面前浮现出无数世界的倒影。感叹道：“大好河山，怎能不让人留恋。”
    白色雕像闻言感觉自己身上热血沸腾，当年他们为龙族征战。
    为的不就是这些吗？
    只是，“哎……”白色雕像想起当年龙族没落的原因，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为何叹气？”九彩人影笑着问。
    “属下只是感觉，当年的事情太过于荒谬。”白色雕像憋屈的说道。
    九彩人影平静的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般有罪，罪在于我。跟你们无关。对于整个龙族来说，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白色雕像惶恐的跪在地板上，说道：“属下不敢有这等不逆之心。”
    “起来吧，龙不能老跪着。”九彩人影看着黑洞中的情形说道：“冥山在混沌虚空深处，你走到那里会有所得。”
    混沌虚空中，沈孤鸿漆黑的龙爪紧紧握着手中的沧浪剑。
    一双龙瞳中的红芒忽明忽暗，小舞与沧浪剑发出的气息将他即将昏迷的意识拉了回来。
    走在混沌虚空中，手中的沧浪剑剧烈地抖动着。
    像是在提醒沈孤鸿这里很危险。
    漆黑的混沌虚空中没有一丝光亮，胃中的饥饿感再度袭来。
    能供沈孤鸿吞噬的混沌之力，极少。
    心中的饥饿感越来越严重，沈孤鸿的龙瞳中闪烁着红芒。
    邪龙进食的本能让沈孤鸿的双眸变的很怪异。他发现远处漆黑的混沌虚空中漂浮着各种大小形状不一的红色事物。
    他想起来了，这种情况是自己在索托城外被两名魂帝截杀时的视界。
    邪龙到达了极限，自主开启掠食者的本能。
    沈孤鸿看着远处虚空中大小不一的红色事物，那是自己可以吃的混沌之力。
    化作一条千丈黑龙朝着红色事物飞去，他开始试着吞噬比第一次那一小缕大一些的混沌之力。
    黑龙张开布满黑色龙牙的巨口，将混沌之力吞入腹中。
    那股万刀剐肉剔骨的痛楚遍布周身，袭上沈孤鸿的心头。
    千丈黑龙仰天长啸，沉寂无数年的混沌虚空中回荡着阵阵龙吟声。
    这是好东西，虽然每次吃都像是受刑。但这是值得的，自己的基础太过薄弱。
    在这里借助混沌之力，刚好可以弥补之前的问题。
    沈孤鸿诀醒武魂之前，在卧龙村果腹都是问题。邪龙带给了他强悍的战力，在他遇见沈沧海之前没有能量补充。只能吞噬他体内的先天魂力。
    七岁觉醒武魂，没有魂力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先天不足，后天弥补。
    在大山深处遇见沈沧海之后，沈孤鸿吃的好喝的好。
    邪龙才开始反哺自身。
    如今借助这混沌之力重新塑体，可以将他缺失的七年补回。
    “好，很好。借助混沌之力锻体，此举在这世间除了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人敢做。”九彩人影坐在龙椅上看到这一幕，欣慰的说道。
    白色雕像颈部的骨骼颤动，伸出白骨龙爪摸了摸自己已经毫无血肉的龙头说道：“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千丈黑龙闭着龙瞳安静的盘踞在混沌虚空中消化刚刚吞噬的混沌之力。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消化的时间要缩短许多。
    他的肠胃开始逐渐适应了混沌之力庞大的能量。
    黑龙睁开龙瞳，身形一动朝着混沌虚空中更大的混沌之力飞去。
    张嘴吞下一团中型的混沌之力，沈孤鸿这一次只感觉到了腹中一阵绞痛。骨骼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心道，果然，混沌虚空中诞生的第一条龙就是靠着吞噬飘散在这里的混沌之力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