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有规矩

    
    “老爷，大少爷也正是读书的年纪，若……”沈旭正同姐妹俩说着话，无非是叮嘱两人若去了崔家的族学，都应当注意些什么。
    一旁，立着的小郑氏开口，虽话没说完全，却也足够沈旭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他转头看向崔氏，有心想同崔氏说，让沈云明一起跟着去，却无论如何都不好张嘴。
    好不容易，夫妻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这两天蜜里调油似的，他如何张得了口？
    “父亲，咱们用膳，大哥哥怎么没来？”餐桌上，沈旭跟崔氏挨着坐，两侧分别是孩子们。
    然而，眼下二房的其他人都在，却唯独少了沈云明。
    “到底你大哥哥都十一岁了，你们如今也都大了，得注意些，因此他在自己院里用膳。”
    若按照沈家的规矩，沈旭在正院用膳的时候，连沈云锦跟沈云澜姐妹俩都不该过来。
    只是在家里，也没外人，加之沈云澜回府不久，沈旭也是才回来，所以崔氏同他讲了，这才免去了不少的规矩，一家人能够坐在一张桌上，不必刻意用屏风拦着。
    规矩虽是规矩，却并非绝对，不是每家都如此。
    沈云明是可以坐在这张桌上的，他虽然是男孩，可毕竟是一家人，但他自己不愿意过来，推说是要读书，沈旭也就允了。
    如今沈云澜问起，自然要找个听着像样一点的理由。
    “这样啊。”听沈旭说完，沈云澜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来，“既然连大哥哥都得守着规矩，为何每次我去三婶那儿，她都特意叫上郑家哥哥一起用膳？”
    一句话，让沈旭跟小郑氏都皱起眉来。
    “六姑娘回来之前，三夫人的侄子就在府上，到老爷回来前，三夫人的侄子才离开。六姑娘尚小，又长在庄子，难免不知事，可三夫人总该是知道家里的规矩吧？”
    秦氏立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淡去，皱起眉来，她斜眼看着小郑氏，虽然嘴上说着三夫人，可实际上，也是说给小郑氏听的。
    咬了咬唇，小郑氏的脸色越发不好。
    沈旭扭头，看了小郑氏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同崔氏说了几句。
    虽然小郑氏跟郑氏是姐妹，可郑氏是三房的夫人，这府中有资格跟她说什么的，也就只有崔氏了。
    “想来也是三弟妹太喜欢云澜了，这才失了分寸，既然事情已经过了，提醒一声便是，别伤了两房的感情才好。”
    她如此说，沈旭笑着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果然还是妻子了解自己。
    于是，众人继续用膳，小郑氏刚才说的，就好像全然没发生过一样，再没被说起。
    ——
    一大早，二房的下人们便准备好了马车，沈旭准备的礼物，也被装进后面的马车中。
    等都准备好了，崔氏带着姐妹俩一起坐上马车，往崔府归去。
    如今的崔府，崔老爷子跟老太太都还在，早些年老太太就将掌家的权利交给了儿媳卢氏。
    平日里的事情都是卢氏来办，若有大事，还是要跟老太太商量的。
    崔氏要带着姐妹俩回娘家，这便是大事，府里老早就准备起来了。
    “老大媳妇，你快派人去瞧瞧，怎么还没回来？”老太太靠在软榻上，眉眼间带着焦急。
    卢氏嘴里应着，打发人出去看，人还没走出去呢，就听到下人的回禀声传来，“姑奶奶回来了！”
    听到声音，卢氏连忙向着门口迎去，不多时，便将崔氏跟姐妹俩一起迎进屋中。
    “母亲，女儿不孝。”进了屋，瞧见老太太，崔氏的眼泪落下来，上前几步，跪倒在老太太面前。
    当年因着小女儿，她跟家里有了疏远，加之这几年身体也不大好，几乎不往家里来。
    如今再见母亲，才恍然觉得，母亲的年岁大了，顿时悲从心来，也越发自责。
    她哭了起来，老太太也忍不住落泪，这几年不是没在家里骂过，真的见到闺女，心顿时就软了。
    起身到了崔氏跟前，伸手捶了她两把，之后将她搂在怀中。
    “母亲，小姑带着侄女们回来，这是喜事，咱之前可说好了，不能哭的。”卢氏连忙劝着，一旁沈云澜跟沈云锦也劝，母女俩这才各自擦了眼泪，崔氏扶着老太太重新坐在软榻上。
    “云锦、云澜，快来给你们外祖母请安。”有丫鬟婆子们端着热水，伺候着母女俩收拾一番，之后崔氏站在老太太身旁，冲着姐妹俩招手。
    “孙女云锦（云澜），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身体康健。”姐妹俩站好了，一同冲着老太太行礼。
    “快起来，到外祖母跟前来。”冲着给自己磕头的姐妹俩招手，老太太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哪个都喜欢。
    “哎呦，到底是老太太的心肝肉，瞧这通身气度，哪里像是外孙女，分明是亲孙女才是！”
    卢氏站在一旁，从见到姐妹俩开始，她就打量，一直到行过礼，到了老太太跟前。
    姐妹俩都是重活一世的人，规矩什么的，当然都挑不出错来，尤其是沈云锦。
    沈云澜如今也不错，回府这些日子，虽然还没请嬷嬷来教导规矩，可有沈云锦在，规矩上也错不了。
    “就你会说。我这老太婆最缺的就是孙女，偏你生的三个都是小子蛋！”
    崔氏有家规，男子满三十五岁无子方可纳妾，崔老爷子跟老太太共养活了一子两女，因此老爷子并无妾室跟通房。
    卢氏嫁过来之后，接连生下三个儿子，丈夫崔振就更没有纳妾的理由了。
    长女大崔氏嫁到了安阳侯府，虽丈夫有妾室也有通房，但她有儿有女的，又有丈夫敬重，过得倒也不错。
    唯独崔氏，嫁到了沈家，却三年不曾有所出，沈旭嘴上说得好，却瞒着崔氏跟小郑氏有了首尾。
    若非沈家老太太，小郑氏哪里能成为贵妾？连沈云明都会成为奸生子。
    纵然之后小郑氏被抬进来了，做了贵妾，当年的事儿说出去，也足够被人诟病。
    因为这个，崔家对沈旭很不待见，若非当年姐妹俩出生之时，崔家出了一些事，沈云澜未必会被送走。
    婆媳两个斗嘴，可见关系是好的，只是崔老太太的话，让卢氏下意识看了崔氏一眼，笑着将话题转移，“母亲还不赶紧将您的那些好东西都掏出来，给您的宝贝心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