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棋局与下棋的人

    
    鸿蒙无名山上，云雾缭绕，高达百丈的先天葫芦藤，青翠欲滴。
    温和的因果法则之力拂过，青翠的藤叶轻轻摇曳。
    此时距离林易宣布成就因果圣人之道，已经过去三千六百年。
    而在此之前，没谁能够预料到，一场原本普通的会面，竟然影响了鸿蒙接下来数万年的历史走向。
    “敢问林易道友，可在府中？”虚空忽然中发出一声问候。
    无名山外的虚空中，泛起道道涟漪。
    空间法则本源的气息弥漫，只见一位手执杨柳木拐，须发尽白，白眉极长的老者，从虚空中缓缓踏出。
    老者慈眉善目，静立于无名山千丈外的虚空中。
    似乎是未得主人允许，不敢私自踏入。
    “哈哈，扬眉道友何须如此拘谨？”
    自无名山中传来一道青年温润的嗓音，笑道：“你我皆为至交好友，既然来了我这，招呼一声，当做自家便是。”
    话音刚落，山上缭绕的云雾散去，露出山中葫芦藤下，一石桌，两石凳。
    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修士，此时，正面带微笑，从石凳上起身。
    原来这前来无名山拜访的白眉老者，正是身怀空间法则本源的鸿蒙准圣，扬眉老祖！
    “林易道友此言差矣，你贵为鸿蒙因果第一圣，这是老夫对于圣人，该有的礼数。”
    得到主人邀请，扬眉老祖这才放下心来。
    他轻杵手中木拐，一道道空间法则涟漪，荡漾开来。
    顷刻间，便将其传送入无名山中。
    “哈哈，扬眉道友客气，许久未见扬眉道友，吾也甚是想念。”
    林易热情道：“来来，易已备好棋局，扬眉道友何不落座，你我手谈一盘，聊以助兴？”
    “哦，棋局？”
    鸿钧一愣，落座于林易对面的石凳上，面带疑惑道：“林易道友口中的棋局，是为何物？”
    “便是此物。”林易大手一挥，在石桌上刻下纵横十九道棋盘。
    又凭空浮现出一颗冰蓝宝葫芦，从葫芦里倒出带有暗金色光泽，由混沌金石所制的黑白二色，各一百零八颗棋子。
    “此物名为围棋，乃是我千年前无聊时，运用因果圣道堪破未来世界的一角，所发明的一种玩法。”
    “来自未来世界的事物？”
    扬眉老祖眉头一挑。显然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倒真的像要讨教一二了。”
    未知的事物，往往最能吸引人的好奇心。
    见扬眉也感兴趣，林易一边说，一边比划，向扬眉详细的介绍了游戏规则。
    “围棋的游戏规则是这般，”
    林易解释道：“你我各执一色棋子，黑先白后，轮流依次落子。”
    “被围无气，则可提子而出，终局时谁的活棋最多，则为胜者。”
    说着，林易又顺便讲述了什么是气，什么是活棋死棋，以及最后的胜负判别等诸多基本概念。
    扬眉不愧是号称鸿蒙中最智慧的存在，一点就通。
    认真听完林易的讲解，扬眉老祖不禁抚掌大赞道：
    “哈哈，妙哉，妙哉，林易道友果真构思巧妙，于方寸间，短短纵横十九道线，规则简单，其中变化却数不胜数，细想之下，妙趣横生！”
    “绕是我，身怀空间法则，一时间也无法穷尽所有落子的可能。”
    林易淡然笑道：“扬眉道友谬赞，来，执黑先行，你先落子。”
    面对初学者，林易十分具有大师风范，让扬眉手执黑棋，先手而动。
    然而不消片刻，扬眉就被林易杀得片甲不留。
    各种策略定式，更是让扬眉眼界大开。
    “哈哈，没想到修行之余，竟还有能够有这般惬意的事，林易道友，再来，再来。”
    扬眉老祖第一次下围棋，虽然落败，但是兴致却很高，丝毫没有气馁。
    在林易收拾好棋盘后，第二盘围棋再次开始。
    这回扬眉进步的很快，足足撑到了半场。
    但是在林易的故意引诱下，最后还是被他斩了大龙。
    ……
    如此数局之后。
    “林易道友棋艺精湛，老夫远不及矣。”
    又是一场棋局作罢，扬眉摆了摆手，摇头笑道：“老夫今日前来，还有要事相求，不能再陪林易道友手谈下去，还望林易道友见谅。”
    “扬眉道友莫急，你的来意我已知晓。”
    林易捻起一颗白子，对着虚空尽头的鸿蒙正中，双眸深邃而黝黑。
    “此事与混沌青莲有关，是与不是？”
    扬眉老祖赞叹道：“林易道友不愧为因果圣人，神机妙算，老夫佩服，佩服。”
    “那此事……”
    扬眉老祖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易打断。
    “扬眉道友所为之事，应是位于混沌青莲正下方，号称鸿蒙四大禁地之一的混沌鸹风。”
    “近些年来，混沌鸹风中蕴藏的毁灭法则日渐强盛，乱流风暴的气息也逐渐临近，想必最多万载之后，那道积攒许久的乱流风暴，怕会达到历史上最恐怖的时刻。”
    “届时，恐怖的混沌乱流，将会席卷整个鸿蒙！”
    “扬眉道友此次前来，不就是想让我出手，抹平这一道乱流风暴吗？”
    林易摇了摇头，沉声道：“然而此事即便是我，也无十足的把握。”
    “怎么可能，林易道友贵为鸿蒙第一圣，怎会……”
    “扬眉道友，若我是真真切切的鸿蒙第一圣，自然简单。”
    林易顿了顿，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但……我并未完全成圣！”
    扬眉老祖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
    “昔日林易道友言出法随，定魔猿，破乾坤，种种威能，又岂能作假？”
    “扬眉道友，有些事，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林易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这也是我证道因果之后，才发现的原因。”
    扬眉老祖百思不得其解：“林易道友这是何意？”
    “就像这盘棋。”
    林易又捻起一枚黑子，若有所思道：“鸿蒙为棋局，众生为棋子，混沌青莲便是主宰棋局的人。”
    “我等芸芸众生，若不成圣，便只是他手中，任其宰割的棋子。”
    “林易道友的话，老夫还是不明白。”
    扬眉老祖眉头紧锁道：“林易道友本就成圣，为何现在又说，自己并没有完全成圣。”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