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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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几位高层都沉默的不说话，默契的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她们。在他们惋惜的神情中，林野恍然明白了，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啊，她与高露露的关系并非上司下属那么简单，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对啊，怎么会看不来，那个对高露露无微不至到连秘书都自叹不如的林野，怎么可能不是高露露的爱人呢。对公司大小事务上心到比老总还上心的林野，怎么可能与高露露之间没有其他关系了。那个五年内没有涨过薪，拿着程序猿的工资操着老板心的林野，图啥呀。图的不就是能帮高露露多分担点么。
    但，过了今天，应该什么都不是了吧。
    “昨晚，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林野冷静的看着高露露，公司她可以不要，但这份交往了八年的感情，她希望高露露给她一个交代。
    “林野，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两个月前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你只是说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点个人空间，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过，我为了公司没日没夜的出去应酬，而你呢，成天只知道编程编程，你的脑袋除了敲代码之外，还装过其他的东西吗？”
    “林野，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生活不止是诗与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公司不是靠我撑着，早就完了。你以为靠你敲几个破代码？投资人的钱就自动送上门来？都是我出去，一杯，一杯喝出来的。”
    如今的高露露像是怨妇一样，开始撒泼。
    林野看着她，很冷的看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高露露，虚伪的假面可以在她签完转让书之后，揭开了，她刚刚被高露露狠狠刺过的伤口还留着血，但高露露丝毫不在意的可以继续数落她，还在嘲笑她不带脑子，完全没有愧疚。可笑，太可笑了，眼前的女人是她喜欢过十四年的女人。
    去他妈的爱情。
    她胸口有一股巨浪在翻滚，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爆发。人说，越是温顺的人，其实越恐怖，因为压抑，所以在崩溃的时刻会做出更加失去理智的事情。如今，林野看着高露露纤细的脖子，有一种想要掐上去的冲动。
    “林野，支票你拿着，别跟我倔，你哥哥的情况，也是需要的。”高露露快步上前，追上不理会她转身出门的林野。
    看着林野冷漠的表情，高露露的良知好像突然回来了一点，她算计了一个对她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的人。一切都如她所料，林野为什么爽快的签下这份股份转让书，是因为林野不可以坐牢，林野是他们家唯一经济来源，是顶梁柱。一旦她面临法律纠纷，那每月成倍累积的医疗费会将她的哥哥送上绝路。
    她曾犹豫过，有没有这种可能，她只要说一句，我需要这份股份，林野是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可，可也保不齐会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林野会不接受。公司一旦上市林野手中的股份就会直接变现成几百亿的价值，人性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呢？连有法律保障的两夫妻都会因一纸房产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是她们？毫无任何保障又见不得光的秘密恋人。
    高露露是现实的，当年留下的这份文件就预示着她与林野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利益的中线轴，于是，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她们之间的关系。她知道，林野是傲气的，清高的。哪怕因为喜欢她，卑微到尘埃的林野。如今的林野，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反倒是对高露露最大的折磨，良心的谴责，人性的谴责，林野就这么冷漠得看着她，没有说话。高露露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林野是干净的，而自己，已经被大千社会腐朽了，溃烂了。
    正因为两人有着八年的感情，都太了解彼此了，以至于，连分手的场面都没有任何的冲突色彩。平静的就像是昨天相聚，今日就散的情侣。
    “如果我收了这五百万，十年来我对”一点”的付出和这五百万之间就画上了等号。”
    “可，我知道，它并不对等，所以，这张支票我不会要的。”
    林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推开办公室的门，在她走出门口的那刻，门外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林野憋着一口气，保持着这样的气势回到了办公室，还没坐下，几个保安和秘书就闯了进来。
    “林总监，抱歉啊，因为你的电脑涉及太多“一点”的保密数据，所以。。”
    “我明白。”林野一直梗着一口气，可在看到几个保安的那刻还是止不住红了眼，还是狼狈的呀，这样的场面，就像是出超市被强行拉入保安室搜身一般。办公室是透明玻璃制成的隔间，工作区域内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想要粉饰太平，昂首阔步的出去，都不可以。
    林野，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被人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林野扫了一眼桌上的职位牌，和她身后偌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一点”获得了所有互联网认证的奖状，奖章，奖杯。“一点”是一个优秀的产品，对她而言就像是她孕育出来的孩子一般，她所有的心血都倾注这个产品上，一如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高露露身上。
    可现在，梦醒了，该收场了。
    捧着资料盒，林野走在回廊上，在众人的瞩目下缓步朝门口走。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走到门口，林野松了口气。
    “林总监，那个，车，车钥匙。”
    “恩。”林野意识到，她的车是属于公司的，她一手努力掌握着资料箱的平衡，一手往裤子口袋里去掏。
    “啪。。”所有的东西都掉了一地。大概是老天就是要和你作对，你越是想要潇潇洒洒的离开，就越是给你搞得狼狈不堪。
    把钥匙递给marry，林野低头捡着掉落的资料，那有些老旧的纸张是她十年前设计”一点”的雏形。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好想，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啊，少走点弯路，让“一点”可以更加完善。不，不，好想回到那个时候，老老实实的读研究生，专心搞学术研究，多研发几项专利，让国内互联网行业提升的更快些，说不定才是自己的正路。不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摸爬滚打，不玩这些勾心斗角的套路。她也玩不来。
    走出公司，雨还在下着，林野在便利商店花十块钱买了把雨伞，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她纸箱子里的宝贝的。
    十年来的情怀如今也只剩下这几片薄薄的纸片了。
    匆忙行走在街头的路上便是看到一个怪人，自己被雨水淋得透湿，却把伞搁置在一个纸箱上，然后就这么像是行尸走肉般在拥挤的街头像是漫步一般。走到公交站的林野，大脑还是放空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知道，人生就像是走到了胡同的尽头，深陷黑暗的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
    “滴。”一声响声从她手机里发出，她掏出手机，手指冰凉到按了几遍密码锁，都识别不出她的温度，索性不打开了，现在天大的事儿她都不想管了。
    “滴。”手机不放弃的再次响起，锁屏栏的界面上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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