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觉醒

    
    “能看到过去未来？”
    “恩，这只是那双眼睛，最为人称道的一项能力罢了。不过看这小丫头并不能控制自如，应该是才开眼不久。”
    若是能成长起来，这对兄妹的未来都不可限量。
    “孙老，我倒是很好奇，他们的父母为什么会把他们带去凌天剑宗？”
    孙姚沉吟一下，接着说道：“宗门的好处便是资源多，传承齐全。有些东西是散修怎么也无法比得上的。”
    入夜。
    空桑山上方阴云密布，沉闷的雷声回响。
    夏图三人燃起火堆，炽热的篝火上煮着一锅鲜美的浓汤，冒着热气，香气四溢。
    锅里的食材翻滚着，看样子已经熟透了。
    “呜......哥哥......”
    方绮趴在王蝶衣的怀中，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其余三人也面露悲伤。
    此时的方起悄无声息地躺在一块石台之上，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最终他还是没有挺过去。
    看着逝去的年轻生命，夏图沉默地站在洞口抽烟，明灭的烟头忽闪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哗哗哗。
    憋闷的天空终于流下了眼泪，大雨冲刷着地面，仿佛想要洗净上面的鲜血与罪恶。
    哭累了的方绮双目没有焦距，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石壁。
    方起是她最后一个在世的亲人，此时两人天人相隔，让她心如死灰。
    夏图走过来，蹲在了方绮的面前，他伸手揉了揉方绮的头发。
    “小丫头，关于你哥哥，很抱歉。”
    方绮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在这个糟心的世上活着，你我都不是各自生活的读者而是作者。虽然不能选择会碰上什么事，至少结局还是能说了算的。”
    “......”
    他的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在劝慰方绮。
    夏图自嘲地笑了笑，心道：莫名其妙的，我和一个小丫头讲什么人生大道理？
    给王蝶衣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好方绮这个小姑娘。
    站起身，夏图打算为方起念一遍净灵咒，让他早入轮回。
    他向孙姚讨要了些香烛符纸，东西准备齐全后，夏图先是照本宣科地念了一篇祭文，然后左掌竖于胸前，右掌托住左掌手腕，五指指尖向下，摆好姿势，他念起了净灵咒。
    “禀天地以告慰兮......”
    ......
    方起仿佛置身于一片黑色的海洋中，没有丝毫光亮，也没有目的地独自随波逐流着。
    “哥哥。”
    她是谁？
    “起儿。”
    他们又是谁？为何我的心这般痛？
    方起感觉一波波的痛感冲刷着他的大脑，他疯狂地在海中扭动，将海水搅得愈发浑浊。
    “哥哥。咯咯咯......”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方起全身上下青筋直冒，痛苦地嘶吼着、挣扎着。
    “来找小绮啊。”声音欢快明亮。
    小绮？
    记忆渐渐回溯，方起不再挣扎，躺在海底的泥沙中陷入回忆之中。一幕幕的回忆仿佛变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蓦然，他立起身，快速地向着头顶上方游去。妹妹有危险！
    四周的漆黑让他焦躁万分，他奋力地划着手臂，可这片海洋就像无穷无尽般，怎么也看不到头。
    方起不知道他划了多久，此时他已经精疲力竭，只靠着一股执念机械地向上、再向上。
    无论是谁，或是什么东西，求求你帮帮我！他心中想道。
    咕嘟嘟！
    他张着嘴，鼓出一连串的气泡。忽然，方起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炫丽的白光，白光之内，一柄晶莹剔透地宝剑缓缓旋转着。
    剑身轻薄细长，剑柄上龙鳞层叠，一只诡异的眼球镶嵌在护手的中心，流转着奇异的色彩。
    “方起。”
    是谁？谁在呼唤我？
    “是我。”
    你？
    “吾名三灾，是你的剑灵。遵从召唤而来。”
    三灾？能帮我离开这吗？我妹妹现在还有危险，我要去救她。
    “吾认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拿起吾。这会让你神魂崩碎，万劫不复。”
    求你了！纵然粉身碎骨、不入轮回，我必须要离开。方起斩钉截铁。
    “如你所愿。”
    三灾剑破开浑浊的海水，来到了方起的掌边。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剑柄，炽热的温度仿佛是攥紧了一根烧红的铁条，无形的火焰顺着方起的手臂，蔓延到他的全身。
    方起目龇欲裂，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碎了一口牙。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他没有松开三灾，但颤抖的手臂无法挥出哪怕一剑！
    他的身体在火焰的煅烧下，出现了一道道宛若玻璃破碎般的碎纹。
    三灾剑上，那颗眼球流露出人性化的神色，似是哀叹、似是惋惜。
    “禀天地以告慰兮......”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仿佛是大道天籁般，传入了方起的耳中。
    一股神秘的的伟力涌入了他的体内，竟将他逐渐破碎的身体硬生生地重新凝聚起来！
    方起发出一声怒吼，扬起手里的三灾剑，对着上方无尽的海洋劈了下去。绚丽的剑光带着点点星辉，将黑色的海洋狠狠地斩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咔！
    周围的一切宛若镜子般轰然破碎。
    ......
    夏图的净灵咒刚起了头，就马上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体内的械力凭空少了一大半！
    这打开方式不对啊。夏图想到：我莫不是念了个假咒吧。
    反观石台上的方起，此时他的身体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周身一道道神纹交织，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剑阵。接着一柄华丽而晶莹的剑影缓缓地浮现出来。
    众人都发现了方起的异状，孙姚拿出镔铁棍警惕地看着他，而王蝶衣则唤醒了方绮，小萝莉挣开王蝶衣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想要跑过去，却被王蝶衣一把拎住后衣襟。
    不顾方绮的张牙舞爪，不知道她哥哥的尸体发生了什么，王蝶衣可不想小家伙受到伤害。
    方起周围的剑阵开始演化，时而暴风呼啸，时而血气翻腾。
    大概一支烟的时间后，各种异象渐渐散去，而方起也猛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剑气一闪而逝！
    他翻身而起，一下子就看见了被抓住的小萝莉。方起怒喝一声：“放开她！”然后便向王蝶衣冲了过去。
    速度迅猛，剑气纵横！
    孙姚和夏图可不管方起怎么了，见他想要伤害王蝶衣，齐齐出手，棍锤齐至，轰隆一下就把方起砸进了山洞的石壁里。
    好在他们收了点力，否则方起的下场，不会比之前凌天剑宗的弟子强。
    方起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剑阵都险些破碎。
    他倔强地抬起头，虚弱地吼道：“放......放开......”
    “公子、孙老。他......他好像活了？”王蝶衣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恩？”
    夏图提溜着落星锤，缓缓靠近方起问道：“小子？活着的话就扣个一。”
    方起听不懂夏图在说什么，却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帮助自己逃离的大道天籁吗？
    他激动地说了一大串话，然后又咳出几口淤血。
    夏图牛头看向王蝶衣，此时王蝶衣已经松开了方绮，她面色诡异地说道：“她哥哥应该确实活过来了。但他说公子你是什么天道使者......”
    小萝莉泪眼婆娑地跑到自己哥哥身边，慌乱地擦着他嘴角的血渍。
    而方起则抱着小萝莉柔嫩的身子，不停询问她的状况，方绮也一一为哥哥解答。
    三人都没有打扰兄妹二人之间的交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呵呵，公子果然修为无双啊！这起死回生之事老汉还是头回见到。”孙姚惊叹道。
    “不是，我没有......”夏图挠着脸，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孙姚贼兮兮地说：“以后老汉若是有什么不测，还请公子出手相助。”他显然不相信夏图什么都没做，方起活过来肯定与夏图有关系！
    夏图看他这幅表情，知道说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索性任由孙姚脑补好了。
    这时方起兄妹二人也走了过来，小萝莉搀着哥哥的臂膀，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方起扑通一下跪在夏图身前，张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