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想抱抱你

    
    春节前一天，苏玖雅正在厨房做着饭，只是手上的动作显得无比轻快。
    因为今天是自己爸爸妈妈要回来的日子。中午的时候和爸妈通过电话，爸妈说路上堵车，大概晚上能到。苏玖雅在打电话时就开始兴奋起来，待会就可以见到父母了，心里自是无比欢喜。
    苏玖雅特地让外婆买了许多好菜，自己亲自来做上一顿，期望父母回到家时就能吃到自己做的饭菜。
    门口响起熟悉又带点生涩的声音，“玖雅，我们回来咯。”
    尽管平时乖巧懂事的苏玖雅，心里还是不免泛起浓浓的欢喜。
    顾不上手中正在做的菜，把火关上就跳到老妈面前，不顾一切地抱上去。
    “妈~回来啦~”苏玖雅伸出脑袋像小猫一样蹭蹭老妈的脸。
    玖雅妈宠溺地揉揉苏玖雅的脑袋，“回来了。”
    苏玖雅放开怀抱，四处张望，“爸呢？怎么没见着？”
    玖雅妈讪讪笑道：“在外面和你叔吹牛呢。”
    苏玖雅把老妈往厨房外推，“妈去坐好，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路上一定很累吧？”
    玖雅妈挽挽袖子，“我来帮忙吧。”
    “不用不用，快休息一下，待会吃不下饭。”
    安顿好老妈，苏玖雅回到厨房，在没人的地方，欢快地跳起来。
    “耶！”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兴奋。
    苏玖雅很快就把剩下的菜做好，端上餐桌招呼大家开饭。
    一家人少有的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
    小叔喝了两口烧酒，就开始嚷嚷起来，举着酒杯道：“今年的团圆饭也特别好吃！”对着玖雅爸吼道：“走一个！”
    看着这个帮忙不见，饭点出现的小叔，苏玖雅内心笑道：“这个小叔，整天没个正经样。”
    餐桌上，各自闲谈着一年来的各种经历。
    苏玖雅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安静地聆听着，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自己很喜欢现在这种温馨美好的时光。
    到差不多吃完时，一家人在桌前来了一张合照。
    桌上小叔和老爸还在喝酒吹牛，苏玖雅就和老妈到客厅里一边看春晚，一边说了许久的闲话。
    聊了好久，苏玖雅才去洗澡，趴上床休息。
    窝到床上，拿出手机，翻看微信，群聊里倒是挺嗨的，一群人在闹着红包接龙。
    苏玖雅随便看看，又打开和张凌轩的聊天框。
    张凌轩给自己发了来两个红包，一个是520元的，一个是1314元的。
    苏玖雅望着屏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把自己一家吃饭的照片发给他，打字问道：“团圆饭吃得怎么样？”
    在玖慕轩里，张凌轩收到这条消息，望着屏幕上的字样，脸上略带疲惫地笑了。笑里带着一丝空洞的无力。
    打字回复：“还可以，冯姨做的味道很好。”
    其实苏玖雅不知道的是，在到处洋溢着喜气的年三十，张凌轩只能一个人呆在玖慕轩里，比平时还显得孤寂落寞。
    年三十，冯姨和胡叔都有自己的家庭，要回去陪自己的家人。
    而张凌轩只接到自己父亲一个电话，以及一声单调无味的“新年快乐”。
    多少年来，张凌轩已经习惯这种方式，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一个人就能吃上“团圆饭”。
    “嘟嘟~”，手机震动，显示消息：“哎，凌轩和冯姨一起吃吗？”
    张凌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道：“嗯。”
    其实怎么想都不对，冯姨只是保姆，即使感情深厚，也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
    苏玖雅想起冯姨以前说过的话，凌轩他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父亲也只是一心砸在公司上，对张凌轩根本就谈不上关心。又想起那个在江边的下午，两人谈到各自的家庭，当张凌轩说到他母亲时，眼里充满着的迷茫。
    之前因为团聚而洋溢在心中的喜悦，好像突然被什么给驱走，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被冷水扑灭一般，只剩下又黑又冷的感觉。
    苏玖雅坐起来，按下语音键，小心翼翼地问道：“凌轩不会是一个人吃的团圆饭吧？”
    张凌轩一天都没怎么打扰苏玖雅，就是想让她好好地和自己家人难得地聚一聚。
    可是当听到苏玖雅的语音时，张凌轩那颗早已麻木的心颤动了一下。
    其实今天，张凌轩一个人呆在玖慕轩里，都有些快发毛的感觉。看什么都没有心情，心里想着的，只有她。
    可是理智终究还是压过感性。张凌轩不断告诉自己：苏玖雅经常都能陪自己，而她的父母就只有过年这么几天。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去打扰他们的相聚。
    其实，今天的我，真的好想你。
    当夹着餐桌上，冯姨隔天做好的菜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和苏玖雅一起在玖慕轩吃过的每一餐。下意识地朝椅子上望一望，却没能看见你的身影。
    当路过苏玖雅住过的房间时，张凌轩会打开门到里面去坐上一会。望着平整的床面，想起她和他说过的每一句晚安，每一个拥抱和每一个吻。
    当路过走廊楼道时，会想起自己耍过的每一次流氓，以及她那闪躲的眼神和羞红的小脸。
    可惜，今天她不在。
    恍惚间，张凌轩无意识地按下语音键，呢喃道：“我好想你...”
    当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张凌轩才反应过来，迅速把消息撤回。
    却马上受到苏玖雅发来的语音：“我也想你，现在好想和你抱一下。”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声音传入耳内，张凌轩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压不住了。
    文怀镇的某小楼里，苏玖雅窝在床上，低垂的眼帘印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现在时间不到十一点，离跨年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
    另一边的张凌轩按下语音键，说了两个字：“等我。”
    张凌轩没有想着联系胡叔，也没有想着在跨年夜能打到车，披上外套，揽了一条围巾，跨上自行车就冲出了玖慕山庄。
    “呜~”骑着自行车的张凌轩像是箭一样，往文怀镇赶去。
    “哎哎哎？”苏玖雅收到这条消息已经蒙了，心里想到：“他不会是要过来吧？”
    于是发了好多消息给他，让他不要干傻事。到最后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接。
    远远的看见市中心升起的烟花在绚烂的绽放，一点点爆炸声回响在耳边。
    张凌轩飞快地踏着踏板，飞驰在路上。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尽管外面这么冷，张凌轩背上还是渗出了汗。
    “哈~哈~”张凌轩大口地喘着气。
    等我，苏玖雅。
    张凌轩心里默念道。
    大概是心里着急，没看见路上状况，张凌轩在转弯时，自行车碰到一块小石子。
    张凌轩感到自行车已经不受控制，马上松开把手，下意识的护住脸面，朝地面上摔去。
    “呲！”安静的路段响着自行车与地面的摩擦声。
    “呼~呼~”张凌轩坐起来，抬起四肢来查看伤势，却发现衣服磨掉不少，人倒是意外的没事。
    心里庆幸道：“还好今天穿得多。”
    张凌轩望了望周围，这里不就是自己开车撞伤苏玖雅的那个转弯口吗？
    “哈哈哈！”张凌轩开始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这条孤寂落寞的路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凌轩想到这句人们常说的话。自己之后一定是会有福的！
    一阵大笑过后，张凌轩又抚起自行车，继续往路上赶。
    刚到文怀镇，张凌轩就感到腿下一轻，低头往自行车上一看，自行车链子松脱，可能是刚刚摔出问题。
    张凌轩再顾不上自行车，把车往小路边一甩，就跑起来。
    我现在，只想见你。
    趁着头脑发热，我要不顾一切。
    “哈~哈~”冷风中，张凌轩大口地喘着粗气，凭着记忆朝苏玖雅家里跑去。大风吹得脖子上的围巾都掉在地上，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苏玖雅自打不通他的电话后，就穿好衣服悄悄地跑到门口来等着，生怕他真的会跑过来。
    电视里正放着《难忘今宵》，城市里的钟楼开始要敲响铃铛——马上就要跨年了。
    冷风中，苏玖雅捂着胸口，迷茫地望着他可能出现的路口。
    “苏玖雅！”夜空中响起一道费尽力气的喊声。
    他真的来了！
    苏玖雅眼里划过一道流星，一瞬间明亮起来。
    苏玖雅朝着路口跑起来。张凌轩也跌跌撞撞地朝着苏玖雅跑去。
    飞扑向彼此，差点让两人摔倒。
    “凌轩~”苏玖雅大声念到，心里那团火好像又燃起来，较之之前更加明亮。
    “哈~”张凌轩大口地喘着气，冷风中吹拂着一团团白雾，随之又消失不见。
    张凌轩摸着她的脸，满脸堆着笑容，拼命地说出一句话：“新年快乐！”
    彼时，电视里的全体共祝大家新年快乐，钟楼里响起一年来最响亮的钟声。
    苏玖雅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骂道：“笨蛋！”
    “咻~boom~”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远处绚丽的火光照耀着两人，一道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