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国家祸乱之兆

    
    宋之普在崇祯朝只做到户部侍郎，而方逢年和傅冠都以礼部尚书入阁，而傅冠担任礼部尚书的时候，方逢年是傅冠的下属，担任礼部侍郎。
    虽然此时宋之普和方逢年同为鲁王朝廷的首辅，但是见了傅冠同样要拜见老前辈，完全无法端起首辅的架子。
    三个人互相见礼之后，闲谈一些崇祯朝的往事，借机拉近一下关系，寒暄一下。
    聊着聊着方逢年问道。
    “元甫，世子殿下最近除了收取南直隶江南各府之外，可有什么其他动作？”
    傅冠天天跟朱弘栋在一起，对朱弘栋的各种举措非常了解，见到方逢年问起，傅冠稍稍沉吟一下，却没有深谈，只是大而化之的答道。
    “世子殿下除了拿下江北的六合江浦两县之外，刚刚拿下了江对岸的和州。”
    傅冠只是简单谈了一下最近的军事行动，压根就没有谈朱弘栋计划中的行动。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虽然宋之普和方逢年的地位很高，都是鲁王朝廷的首辅，但是看世子殿下自成一体的趋势非常明显，傅冠作为世子幕府的首席，肯定需要首先考虑世子殿下，以世子殿下为主，怎么可能将世子殿下的各种事情敞开来跟鲁王朝廷的人谈。
    三个人都是老狐狸，方逢年一听傅冠的语气和说辞就明白傅冠没有透露实情，只是说了一些广而告之的普通消息。
    方逢年话题一转，说起自己在绍兴被世子殿下解救，同时又被世子殿下不计前嫌的起复，起复之后又委以重任，同时表示，稍后要想法推动绍兴、杭州、嘉兴、湖州、宁波等府，政策向南直隶各府靠拢，建立王田，严肃吏治，同时希望得到世子幕府的帮助，将相应的政策顺延过去。
    听了方逢年的话，宋之普目光微凝，脸色沉重，感觉非常不妙，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方逢年这是在鲁王马上就要登基的时候，准备提前投靠世子。
    如果在三个人之间进行一下简单的势力划分，那么宋之普作为首辅，掌握的是鲁王朝廷从绍兴逃亡之后的基本盘。
    主要囊括浙东南六府，严州府、衢州府、金华府、台州府、处州府、温州府。
    这六个府，除了严州府是最近被世子殿下光复的之外，其他五个府都是一直处于入王朝廷的控制之内，是属于宋之普天然的势力范围。
    而浙江北部的五个府，杭州、绍兴、宁波、湖州、嘉兴，这五个府都是被世子殿下最近刚刚光复的，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这五个府的官吏，都在光复之后出自方逢年之手，属于方逢年的势力范围。
    而世子殿下打下的南直隶各州府，目前全部归于世子幕府管理，属于傅冠的势力范围。
    目前看来，傅冠一个人管理十一个府，势力最为庞大，几乎相当于方逢年和宋之普的总和。
    并且因为应天府也在傅冠的管理之下，所以傅冠的实力还要超过两个人之和。
    现在方逢年明目张胆的靠向傅冠，准备要带领自己手下掌握的势力范围，融入傅冠的体系，隆武世子殿下的体系。
    此消彼长之下，世子殿下将会掌握十六个州府，而鲁王朝廷手里就只剩下六个州府。
    鲁王殿下还没有登基，就已经出现强枝弱干的格局，乾坤颠倒，上下失序，这绝对是国家祸乱之征兆。
    宋之普面色凝重，傅冠微微诧异的挑挑眉，仔细打量一下方逢年，发现方逢年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
    傅冠念头一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书田既然想澄清吏治，建立王田，这是好事儿啊，相信世子殿下绝对会扫榻以待。”
    傅冠大包大揽的帮朱弘栋答应下来，言语间明确接纳方逢年的投靠，这让方逢年不禁喜上眉梢。
    傅冠随后又提醒几句。
    “不知书田有没有与世子殿下具体合作过？”
    方逢年微微一愣，不明白傅冠此话何意。
    “短暂相处过几天，帮助世子殿下打理过一些事情。”
    傅冠非常认真的提醒道。
    “世子殿下做起事来非常细致认真，注重数据和调研，并且对吏治和效率要求很高，对渎职和贪腐深恶痛绝，书田可要提前知晓。”
    方逢年明白傅冠的意思，傅冠在说世子殿下的管理风格，提醒他不要触了世子殿下的霉头。
    方逢年一拱手。
    “多谢元甫的提醒，仆知之矣。”
    傅冠微微摆手。
    “我倒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下面的那些人，回头你要自己下狠心清理一遍，别让世子殿下帮你清理。”
    方逢年明白傅冠的意思，心中暗下决定，回头就将浙江北部五府的吏治彻底整顿一遍。
    两个人当着宋之普的面，明目张胆的私下勾兑，让宋之普的脸色越来越黑。
    傅冠微微瞥了宋之普两眼，眼神幽深。
    宋之普脸色阴沉的说道。
    “世子幕府执掌大权，而鲁王殿下只得浙东南六府，如此颠倒失序，难道二位不怕发生不测之祸？”
    宋之普话说的危言耸听，令傅冠微微诧异，他看了一眼方逢年，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什么情况？
    方逢年表示收到，示意傅冠稍安勿躁。
    方逢年毫不在意的说道。
    “则甫，此事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鲁王已经明确说过，世子殿下是他的儿子，还望则甫不要离间天家父子之情。”
    方逢年上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让宋之普义愤填膺的气势为之一窒。
    人家明明跟你讨论国家大事，你不与我讨论也就罢了，反手给人家扣一顶小人的帽子，这是什么逻辑？
    宋之普嘴巴鼓了又鼓，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的瞪了方逢年两眼，抖一抖袍袖，径直走开。
    傅冠感觉宋之普和方逢年如此针锋相对，不像是什么正常状态，趁着宋之普离开的时候，小心的探问了几句。
    方逢年心领神会，随即讲起了鲁王朝廷抵达杭州之后，召开的第一次大朝会，在朝会上御使跳出来弹劾降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