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既然操控的式神是灵体，那么说momo也是……”谢渊恍然道。
    “对，momo是灵体，我和momo是以朋友关系自愿结交的。”抚摸着怀里的momo，千穂理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你既然能看到灵体，也许这就是社长把你招进来的原因吧。”
    “那么，七楼就不去了，那里的训练中心是普通健身房。”她突然清醒过来，把谢渊领往社长室，来到八楼，楼层风格又变回普通的办公室，有了训练中心的经验，谢渊也摸不准社长室室内究竟有多大。
    千穂理敲了敲实木门说道，“社长，人已经带到了，方便进来吗？”
    “请进来吧。”回答的并不是御子柴，而是一名女子，“千穂理小姐您有事可以先去忙，接下来交给我。”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千穂理答道，隔着门鞠了一躬，转头便回去秘书处。
    “请推门进来吧。”女子声音又响起。
    谢渊正犹豫着是否推门时，门已自动打开，往里走的瞬间他以为自己又来到了室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杂草丛生的日式庭院，大唐风格的围墙围住了宅子，顶上是山檐式装饰瓦顶。
    阳光斜照着庭院，院中芳草萋萋，与其说是家宅，不如说是一块荒地，露草、乌蔹莓、紫菀，庭院里几乎没有踏足的空隙，还有星星点点的紫阳花混入其中，随风摇摆，依稀可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川和潺潺流水，这哪里还是大城市，已整个变成了郊外，放眼望去，方圆数里之内只有这座小庭院。
    谢渊反复确认是室内后才继续往前走，草的清香夹杂花的芬芳扑向他的鼻孔，是桂花香，在院子某处还盛开着桂花，他踩着荒芜小道来到房子前。
    纸门打开，走出一名十六七岁的长发女子，她肤色白净近乎透明，步态轻盈，穿着一件多层厚重的唐衣，衣饰厚重，脚下却轻飘飘的，仿佛一阵微风即可将她吹倒。
    “谢渊君，请随我来。”女子朱唇轻启，虽是初次见面，却似早已熟悉来宾的姓名，“主人一直在等待您的光临。”
    在女子的引领下，谢渊顺着外廊走到屋后，只见御子柴盘腿坐在走廊地板，手旁摆着茶具和两个杯子，穿过庭院望着远方的山。
    “御子柴先生。”谢渊说道。
    “恭候多时啦，谢桑。”御子柴望向他，“谢谢你，木樨，这样就可以了。”
    “好的，主人。”女子回道并轻轻鞠了一躬。
    谢渊下意识回头，本应就在他身旁的女子已然不见踪影，他不经意望一眼御子柴身后的桂花树，枝叶正随风摇摆。
    “有段时间没打理庭院了，请原谅。”御子柴指了指身旁的坐垫，“坐吧，我知道你内心充满了疑惑，现在可以慢慢问了。”
    本来还满是疑惑的谢渊被这么一说，反而不知如何开口，他整理一下思绪道，“首先我想问的是那天晚上仓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田中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千穂理小姐说的‘暂时成为我的师傅，并归入营业部’是什么意思？这栋楼也处处透露着奇怪。来到樱花国后发生的怪事太多了。”
    “我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来自于同一源头，我先从世界的划分说起吧。”御子柴呷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对于樱花国人来说，这个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球，大抵分为神界、灵界、人界三个领域，虽然有些超出普通人的常识范围，但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当然，各个国家各个地域对此有不同的理解，比如在你们国家就分为‘六界’，即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
    “袭击你们的黑影属于被控制的游浮灵，它们生前被人用术抽取了灵魂，死后还要被奴役，怀着满腔怒火无法释怀，所以施术者召唤它们后，必定会对被施术对象展开极为惨烈的报复，攻击性极强。而田中被施咒上身的是地缚灵，原本地缚灵是实体灵体，通过阴阳师的转换，可以变成游浮灵暂时依附在别人身上，控制他人的同时也可以进行攻击。捎带说一下，灵魂力量的强大，不在于怨力，而在于心中的感情，不论爱恨，感情越强烈，灵魂的力量就越大。这是第一个问题。”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就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全部都是真的，但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个刚毕业的普通人，甚至都不是你们国家的人。”
    “别急，接下来就是我要解答的部分。”御子柴抿一口茶继续说道，“也许你没有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我们称之为‘灵力’，包括八幡社屋、仓库的异动、藁人形的设置以及夜晚的袭击，这些奇事可以说全是围绕你的‘灵力’发生的，袭击你的人身份和来意我不清楚，但绝非善意。‘灵力’是一种感知神界、灵界的力量，也是阴阳师必备的能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是上天的礼物，至于多特殊嘛还有待发掘，我希望你的‘灵力’能用在正途，想让你成为正正堂堂的阴阳师。”
    “这……这从何说起……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呀，从小到大都没遇过奇怪的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你没有发觉罢了。之前我也大致解释过阴阳师的职能，随着历史的进程，从最开始的观测风水、相人相面，到召唤式神、斩妖除魔，再到今天的安抚灵体、修补灵魂，这个职业也随着时间发生着演变，你要知道，相应的，妖怪们也在进化，像你这样的新生代也许在城市现代化进程中没有见过或感受到妖怪，但它们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生存地点更隐蔽了，相对应的，它们的生存方式也同样隐蔽。妖怪们与人类一样，不，倒不如说人类与妖怪们一样，都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学会了进化。”
    “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