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咦，这位小哥是？”身穿健身衣、一身腱子肉的男子率先围上来，好奇地打探着谢渊，“看起来身子骨挺棒的，想练出我这样的肌肉吗，我可以好好教导你哦。”
    “喂喂，能不能把你的恶趣味收一收，别吓着人家。”白净男子笑道。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小女孩也围了上来，“哎……小哥哥长的还有点帅哦。”
    “这位是新来的同事，谢渊。”千穂理说道。
    “是新人吗？”
    “喂，别挤我。”
    “也让我看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谢渊弄得挺不好意思，“大，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哎，听名字，不是本国人啊？”一名看起来带点书生气的男子问道。
    “嗯，我是邻国来的。”
    小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真是太稀奇了，社长居然会招外国人。”
    “你们聊完了没，没见过外国人吗。”阵内冷冷地推开人群，“只要是有实力的人本社都非常欢迎，只是，我完全没感觉到你的灵力有多强，御子柴这家伙真的没找错人吗，年纪太大就该让出社长的宝座。”
    “别这么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啊喂！”众人吼道。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用新人练胆的那个‘术’。”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相看的秀气高个女子突然插嘴道，“虽然比不上御子柴社长，这种程度的术我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藤田，你怎么能欺负新人啊，别太过火。”
    没等阵内说完，秀气女子手上已快速结着印，随后双手往地上一按，谢渊脚下隐隐现出蓝色的五芒星圆圈，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瘫倒在地。
    谢渊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中，前后是无尽的林海迷宫，静谧得吓人，仿佛人类从未踏足过这里。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来到小池塘边，薄雾升腾，隐隐看见对岸立着座遍布野草的旧鸟居，鸟居旁黑漆漆的竹林以压倒性的姿势俯视谢渊，踏着腐朽木桥穿过鸟居，静下心听，不知何处传来某种物体互相摩擦的声音，细沙细沙的不像是树叶。
    继续前行，路边长着都是数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好不容易挣脱树叶的阻拦，零落碎在地上，路边大片破烂的瓦罐依着倒塌的石灯，已经没有头的佛像直勾勾地对着谢渊。安静，太安静了，他感到莫名的绝望和孤独，他终于发现了令他不舒服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
    转过一个拐角，谢渊后仰跌坐在布满苔藓的地上，一眼望去数百具上吊的尸体挂在树枝上，细沙细沙的声音就是尸体衣服互相摩擦发出的，还有倒在地上的森森白骨，可谓是以泽量尸。
    除了尸体和套索，树干上用白色粉笔写满了珍惜生命的标语。
    “生命宝贵！请三思而后行！”
    “请稍等一会儿！再好好想想吧！”
    “为你的家人想一想！”
    “如果在此自杀，熊会将你的身体咬得稀巴烂。”
    类似的还有，“你的命很重要，想想你的兄弟姐妹，父母和孩子。如果有什么烦恼，请跟我们聊聊。”
    谢渊尖叫着不断后移，突然掌下一空，顺着满是苔藓的峭壁滑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湖中，直到冰水没顶灌满肺部，再也叫不出声音。
    黑暗，黑暗再次现身，围绕着他的黑暗是活的，而且又冷又湿，充满恶意，无边无尽。
    他觉得自己是个囚犯，被困在黑暗深处。
    恐惧让谢渊几乎失去所有意志，在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束非常细微的光芒直射入水底，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脸，像是闪烁的黑暗。
    他一度以为这是濒死前的幻觉。
    “够了！”
    御子柴富有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黑暗的海底瞬间消失，谢渊发现自己正倒在御子柴怀中，其他人围成一圈关切地看着他。
    “御……御子柴社长？我……”谢渊迷迷糊糊说道。
    “阵内部长，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御子柴没有回答他，“千穂理，谢桑就拜托你照顾了。”
    “是。”千穂理回道。
    藤田杏子急出了眼泪，双手捂着脸不停抽泣着，“社长……对不起，这……这不是我本意，我……我无法很好控制结界的范围。”
    阵内跟着御子柴走出门外，给正在哭泣的杏子使了个眼色，杏子透过手指缝隙看着他，偷偷做了个鬼脸。
    健硕男子扛起谢渊，在千穂理的带领下迅速朝接待室走去，谢渊只觉头痛欲裂，眼前的影子影影绰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视线焦点。过了不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接待室，围着他的除了千穂理和健硕男子，似乎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桑，谢桑！你怎么了！”
    是田中，可他始终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只得听他们说话。
    “你们把他怎么了？我告诉你们，他要是出了事可是上升到国际问题了。”田中吼道。
    “别担心，他只是中了幻术，我可以治疗……”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回答他。
    “我想不通，为什么拥有灵力的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幻术都抵挡不了，但凡身子强一点的普通人都不会中招。”是千穂理。
    “哈？幻术？还有灵力是什么玩意，你们别想着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以后你也会知道的，好了梅津，这里有我就足够了，你先去忙吧，谢谢你。”
    “不用客气千穂理，我叫梅津大夫，想让身子变得更强可以随时来七楼找我，我就住在健身房里。”说完，健硕男子露出雪白的牙齿给了田中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