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替侯爷挨刀

    
    宋眠这几日都没有睡过如此沉得觉，她做了好几个梦，梦里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她在蜀地快乐的日子。
    有时候被爹爹领着去军营里，和兵哥儿们踢蹴鞠，有时候陪着祖母在佛堂里抄经书，祖母认真虔诚得写着，她则趴在莲花垫上呼呼大睡。
    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自由自在的，没有被人误会的委屈，没有一个人吃饭的寂寞，也没有那么多办不完的案子……
    等等……办不完的案子？案子！
    宋眠一下睁开了眼，近在咫尺是阿绿忧心忡忡的脸，五官都快皱一块儿了，跟个包子似的。
    “夫人你醒啦！”阿绿看着宋眠似是无大碍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我马上去给你温药。”
    阿绿的惊叫声，让宋眠的意识也一并苏醒过来，她手盖在额头上，望着熟悉的雕花吊顶。
    刚想动，腹部的痛感再次传来，疼得她脸刹那没了血色，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粒。
    “别动，伤口刚上了药。”萧长漱不知何时站在床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格外温柔。
    宋眠苍白的嘴唇牵起一抹笑，“这大理寺的案子不得了，直接把我从鬼门关吓了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
    萧长漱眼神里都是埋怨，伸出手，将手背放在宋眠的额头上试了试，还是在发热，于是将毛巾又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叠好。
    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不急不徐，再轻柔的放在自己额头，带着湿意的温热碰上皮肤的一刻，宋眠缩了缩身子。
    萧长漱立即道：“太烫了？”
    宋眠抬起头，正巧和他低下的目光交织，好温柔……宋眠不禁感叹。
    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指尖轻轻碰着自己的脸，这阵子萧长漱将自己的脸保养得还算不错，指腹在眼睛周围来回摩挲着。
    萧长漱整个身子僵在原地，任由宋眠抚摸着自己，奇异般的触感呼唤调动着全身的感官，和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
    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萧长漱从未有如此紧张的时刻，就连面对圣上质问，也从没有过。
    宋眠吃了许久自己的豆腐，忽然回过神来，对着萧长漱嘿嘿一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又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身上的伤口太痛，她并未顾及方才的行为有多么反常。“那个阿兰抓到了吗？”
    提到阿兰，萧长漱心头的火一下燃烧起来：“你知不知道多危险！若不是三皇子赶到，你现在……”
    心口猛然缩紧，让萧长漱没力气再说下去。宋眠睁开眼安静的看着他，慢吞吞道：“如果我死了，说不定我俩就能换回身体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本来胸口熟悉的闷痛感再次出现，宋眠一句话差点没让他直接吐血。
    这幅模样的萧长漱是她以前没见过的，宋眠觉得二人身体互换后，二人相处平和了许多，可能是看着自己的样子很难生气？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不确定。
    “我不是没死嘛，小事情。”宋眠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蹭萧长漱的脸，心情出奇的好。
    于是灿烂一笑，宛若这时节的明媚春光般耀眼，“我的脸真是百看不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萧长漱微怔，没有再像平常那般骂她无赖，手无意识将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握住：“以后不能再如此冲动。”
    “勉强答应你咯。”
    晚上，宋眠再次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可能是在塌上的时间太久，全身没有什么力气，想起身，伤口却又最痛，奈何只能继续睡着。
    “侯爷！侯爷！你没事吧？”柳盼急切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宋眠听见了，但不想搭理，便没做回应。
    “侯爷正在休息，盼儿，你明日再来探望吧。”萧长漱的声音放低，耐心哄劝着。搂着她的双臂，想让她先回苑里去。
    柳盼如常一般没领他这份情，挣脱开他的手，皱着眉头一双杏眼里满是不屑，低声道：“又不在侯爷跟前，夫人大可不必做戏。”
    随后又提高了嗓子，朝里面唤着：“侯爷？侯爷？盼儿来看你了。”
    萧长漱心中叹气，柳盼对宋眠偏见过深，自己却无可奈何。
    而屋里的宋眠被阿绿伺候着起来喝肉末青菜粥，主仆两人默契得都同时屏蔽掉外面的柳盼。
    “夫人，这粥熬的不错吧？”
    瞧阿绿眼神里巴巴写着快夸我快夸我，宋眠微笑道：“我阿绿煲粥何时难喝过。”
    “宋眠，你让我进去！我就看侯爷一眼！”
    听着二人在外面就快要吵起来，宋眠朝阿绿瞄了个眼风，“萧长漱是搞不定她了，让她进来吧。”
    阿绿这才打开门，瞪着眼前这聒噪没完的柳盼，眼里充满嫌弃，“侯爷让你进去。”
    柳盼得意洋洋的横了萧长漱一眼，便进去了。
    阿绿瞅着这副神情，内心替她感到担忧，若是知道一向敌对的宋眠才是真正的侯爷，想必她会崩溃吧。
    见宋眠倚在塌上，面色憔悴很虚弱，斜眼瞥了她一刻，又闭上了。
    宋眠很心疼，侯爷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捏着手帕，小心翼翼坐上床边，视线落在侯爷缠着纱布的伤口，“侯爷受苦了。”
    知道我受苦，就赶紧走吧……宋眠如是想，“不过小伤罢了。”
    都到这份了，侯爷还安慰着自己，宋眠心中感动不已，“侯爷想吃什么？妾身去给你做。”
    宋眠立即睁眼，拒绝道：“不必了，我现在没胃口。”
    柳盼偷偷瞄了眼旁边小茶几上的半碗肉粥，知道原来侯爷是嫌自己的厨艺不好，从感动变为委屈，“人家好歹也是为了侯爷做饭，换做常人，想吃还没有呢。”
    那常人该多幸福啊……宋眠又如是想。
    “盼儿，你是这府邸的姨娘，又不是厨子，作为本侯的妾室，不必做这些粗活。饭就等下人去做，你绣花写字就好。”
    见侯爷如此郑重其事的提起，宋眠又感动了，原来在侯爷心中，自己小妾的分量竟也如此重要。
    眸中闪烁着泪光，忙点了点头，“就听侯爷的。”
    宋眠吁了口气，终于解决了柳盼做饭，这个棘手的大问题。
    “还有，以后同大夫人和睦相处，才是我最想看见的，每次你们吵吵我就头疼。”
    “这个……”柳盼撅着嘴，故作委屈，“妾身也想和睦相处，只是大夫人每次心高气傲的样子就让人讨厌嘛。”
    “只要她没招惹你，你就不要在多生事扰这侯府安宁，你若是答应，本侯会赏你好东西。”
    柳盼顿时睁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真的吗侯爷？”
    “我何时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