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生死·离别

    
    开学了，闻人笑语和这些“小冤家”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班内死气沉沉的，谁都不说话，可能刚从假期百乐园中回来，不适应新的环境。
    学生们一个个捂着肚子，涨红了脸，“呕吐”比赛开始了。
    先是向阳，还来不及说话，地上就滩了一片，赤橙黄绿青兰紫颜色各异。
    她止不住，仿佛找到了减肥的妙方，不把心吐出来不算完。
    接着是“米受马句”，想说的话还没出口，“霰弹”射过来，抛物线形状，飞溅几尺，周围人都中了彩。
    戈姗姗要好得多，淑女似的吐法，脸庞害羞了美丽，捂着嘴跑出去。顺着她的“逃跑”路线望过去，地上散满了橘红和葡萄紫。
    “哇噻，好好漂亮吆！”
    闻人笑语抚摩着“蚊子”的头发，用及流行的南方口调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明天染个橘红，戴副墨镜，穿上牛崽裤，过来上课，保准没有说话的——都在睡觉，那是被迷倒的。”
    众人看着闻人笑语，谁都不说话，一改过去活泼热闹的场面。
    “‘明天把头发染回来，这像什么话！”闻人笑语言归正传。
    柳絮和戈姗姗把作业本抱过来，打着“小报告”：“老师，许多人没交？”
    “为什么？”
    “不知道？”
    “把没交的叫过来。”
    一会儿的时间，二十几个人过来了，挤满了办公室。
    “贾重文，你为什么没交？”
    “丢了。”
    “你呢，夏昌平？”
    “忘了写。”
    “这都是借口，丢了，忘了写，就这样打发老师吗？肯定是只顾玩了，撒个谎来搪塞老师。”
    “这么多作业，我们开学是需要讲的，你们不做听什么？”闻人笑语停了片刻，怒视着他们说，“这次就算了，今后，不许发生类似的错误。”
    闻人笑语叹息着。
    其实，交了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字迹狂野的如草原上奔驰的野马。有的了了几笔不含真情，有的空着不答，其中有几分真诚的也是代笔。
    更精彩的要数向阳，全写了一个字：略。略、略、略，这次第，怎一个略字了得。
    一种抑郁的情绪又在闻人笑语的心头滋生了。
    学生们走后，柳絮和戈姗姗没有走，闲着唠嗑，细心的柳絮还拿出许多糖。
    从容也来了，送给闻人笑语新年的见面词：“来得挺早，真积极。”
    “你不是早就来了？”他支走柳絮她们说：“吃块糖吧？”
    从容接过糖说：“你们的学生真懂事，还给你糖吃，我们的谁都不肯给，都是狼心狗肺。你们来全了吗？”
    “乔良、双小东没来，不知道原因；红炳文也没来，炸伤了手，你们呢？”
    “只汪亮一个，恐怕永远也来不了了。”
    “为什么？”
    “被车撞了。”
    “啊，年纪轻轻的，那么不小心。”
    “昨天上午，汪亮喝酒后送一个小学同学，返回的时候，被迎面的货车撞了。”
    “司机找到了没有？”
    “没有！”
    闻人笑语不由的站起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活泼可爱而又顽皮的孩子，一笑一颦是那样的清晰。
    闻人笑语又想开了：“作业不交就不交吧，一切的一切都是小事，人的生命才是大事。”
    闻人笑语突然想到乔良和双小东，急忙把杨跃龙、贾重文叫过来。
    “乔良和双小东怎么没有来？”
    “不知道。”贾重文不说实话.。
    “你们一个宿舍的，怎么就不知道？”
    “那两天还和小东一块喝……”
    贾重文正说着，发现杨跃龙狠狠瞪着他，就不再说话。
    “在一块喝酒，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是说‘那几天双小东还在电话里吆三喝四呢’？”
    杨跃龙连忙解释。
    “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吗？”
    “双小东的有，乔良的没有。”
    “咱们班的谁有？”
    “恐怕都没有，班里除了小东理睬他，就没有别人了！”
    贾重文撇着嘴不屑地说。
    “倒数第一，人缘又不强，不如不上呢，拽得咱们班平均分上不去！”
    杨跃龙也轻蔑地说。
    “就你强，四十八名！你小子什么都懂，就是不学习。”闻人笑语嗔怒地说。
    “那娜和他一个村的。”贾重文突然高兴起来。
    “整整一个寒假，还没有忘掉你的老相好？”
    闻人笑语看着贾重文笑，贾重文害羞地直搔脑袋。
    “‘虫豸’你去叫那娜，‘蚊子’你去打电话。”
    一会儿的时间，贾重文伤心的过来了：“双小东可能要转学，明天来。”
    再过了一会儿那娜过来了：“乔梁妈捎过信了，他不知道今天开学，一会儿就到。”
    闻人老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到了第二天，双小东和他的爸爸来了。这是闻人笑语第一次见双小东父亲。
    宿舍人将双小东围成一团，双小东的爸爸进了闻人笑语的办公室。
    “上学好好的，为什么就不上了呢？”
    同学们问双小东。
    “我爸爸要回内M去，可能不回来了。”
    “为什么？”
    “厂长不景气，总要不回钱，觉得受气。”
    “到我爸厂子里上班，我说了算！”杨跃龙说。
    “我不能做主。”
    “走，咱们找班主任去。”一伙人进了闻人笑语的办公室。
    “老师，让小东上吧？”杨跃龙打断了他们间的谈话。
    闻人笑语指了指双小东的父亲。
    “叔叔，让小东上吧？”
    “房子已经退了，火车票买好了，老家也找好了学校。”
    “上吧？”他们齐着说。
    “两边的课本不一样，晚回去不如早回去。”双小东的父亲说。
    “我们都舍不得？”
    双小东的爸爸露出为难的神色。
    “好了，好了，别磨叽了，不要让人家为难了，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闻人笑语劝着杨跃龙他们。
    他们掉着泪出去了，几个人都帮着收拾行装，从宿舍一直送到学校门口，就那么默默的低着头走，谁都不说一句话。
    刹那间，他们仿佛长大了许多，迁客骚人的离别愁绪在他们稚嫩的脑海中酝酿。
    杨跃龙有写诗的意念，可是一句也想不上来，他戳了双小东一拳：“你奶奶的，要经常想着我们。”
    几个人最后拥抱，双小东抱着闻人笑语不撒：“老师，给您添麻烦不少，谢谢您的照顾！”
    闻人笑语也禁不住落泪。
    双小东上了车，马达开动的时候，他探出头来哭着喊：“别忘了上网聊天！”
    班内异常安静，闻人笑语站在讲台上，望着双小东空空的座位，又有一种掉泪的感觉。
    双小东怎么能舍得离开杨跃龙他们呢，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