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梦想与现实

    
    黄桷兰树下，唐依依盯着抽烟的徐彬，“你连组团都不懂，根本没在打游戏。你到底在干啥，要瞒着师父？”
    徐彬皱着眉头吸了口烟，将半根烟扔到地上使劲碾了一脚，神情认真地问道：“依依，你有梦想吗？”
    唐依依从没见过徐彬这么严肃的状态，但她抑制不住地就是突然想笑，好像见到某歌手类节目里，导师问学员：说说你的梦想。
    这不是废话吗？站在那里的人哪个的梦想不是唱歌，难道会听到学员回答：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考古学家。
    “咳！这个梦想……”唐依依抽搐的嘴角惹怒了徐彬，他抬手用指节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认真点！我没开玩笑。”
    唐依依捂着额头，哭笑不得，“你问我这个问题不就是开玩笑吗？我天天背方剂，认穴位，跟师父学习难道是为了当个厨子？”
    徐彬怔了一下，“你就那么想当中医？”
    “嗯，就那么想，12岁奶奶去世时就想来着。”
    “你真该投胎到我们家。”徐彬惋惜道。
    “我这不就来了嘛，虽然晚了22年。”
    “黄伯伯真是没推荐错人，你就是我爸想找的徒弟，基础扎实，脑瓜聪明，悟性又高，最关键是对中医的热情。他对我是彻底不抱希望了。”
    “你到底干了啥让他失望了？”
    徐彬看着唐依依认真地说：“我想当个歌手。”
    唐依依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不是，我是有点吃惊，呃，那啥说说你的梦想。等等！小谢昨天说你去唱歌，你不会在哪个酒吧驻唱吧？”
    “没驻唱，但我组了个人声乐队，就昨晚你看到的他们几个。”
    “小小也是队员？”
    “是，她是我们乐队的指导老师。”
    “人声那个乐队？是啥子？”
    “没伴奏的，用人声唱出不同声部，就像侗族大歌，你知道吧？”
    “哦，很酷啊！可这跟你晚上熬夜有啥关系？”
    “我们想参加星光大道的比赛，6月30日星光大道要来怡城海选，所以我们才那么急。大家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练习。今天狱警上班，来不了，不然……”
    “哇，星光大道！你们可真牛！师父不知道你在唱歌吗？小谢都知道呢。”
    “爸不知道，小谢是被她撞见过一次我们排练，我跟她说过的，不准说出去。”
    “她可不大靠得住，昨天她就差点说漏嘴。”
    “她对你没设防。”
    “可你们总这么熬夜，肯定会影响白天上班的，早晚被师父发现。”
    徐彬伸出双手抓住唐依依的双肩，“依依，这个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能怎么帮？”
    “就象今天一样，关键时候补下刀。”
    “我不想骗师父。”谁是老板她还是分的清的。
    “你只要不说我在唱歌就行了，今天那句话也不算骗，的确有很多人玩那个游戏呀。”
    “可你晚上老是熬夜，白天没精打彩，你还能撑多久？人家搞艺术的都是晚上熬夜，白天从中午开始，你长期这样可不行。”唐依依担心地看着徐彬。
    “还有30多天，如果能过海选，我就请假。”这句话徐彬说时底气万分不足。
    “过不了呢？”
    “老老实实上班，规规矩矩考职称。依依，我真的很喜欢唱歌。”
    “我懂，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心灵鸡汤里这句话很受欢迎。”
    “对你来说梦想已经实现了。”
    “还早呢，但比较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有人帮我而不是阻止我。”
    “所以你得帮我。”徐彬永远都是那么理直气壮。
    “要是师父问起你夜里在干啥？我怎么说？”
    “就说不知道。”
    “唉，你今天没跟我说过你的梦想，我啥都不知道。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精神点，师父就不会问了。”
    “嗯，改天我带你去看我们排练。”
    送走徐彬，唐依依满心感慨地回房间，经过客厅时，正在看电视的徐明堂叫住她，“过来吃点水果。”她有些忐忑的坐下，心想不会那么快就要出卖徐彬了吧！
    “徐彬的心思一直不在医学上，”徐明堂对唐依依的紧张微微笑了笑。
    “他从小学这学那的，不知道喜欢啥！说想画画，就给他报了培训班。他妈妈说好多孩子都在学钢琴，要给他培养音乐细胞，就报名学钢琴，学到初三不想学了，又吵着学吉他，羽毛球也练过。”
    “师父，我也学过画画，学过电子琴，虽然是县城，也有老师在教。羽毛球没练，练的乒乓球，还参加了校队。”
    “呵呵，天下父母都差不多，谁都希望子女多才多艺。徐彬的成绩一直不好，怎么补都不行，他从小我也教他背过《医宗金鉴》，唉！”
    “不喜欢的事，做不好，做不久。”
    “是啊，高考的时候花了好几万给他补习，最后勉强过了二本。选择中医药学是我给他拿的主意，这孩子最终没说啥，他终究是个孝顺的孩子。”
    徐妻从屋里出来，接话道：“我家小彬从小就聪明，可就是不用在学习上，不过他现在也很好呀。依依你学习上没让爸妈操过心吧？”
    “还好吧。爸妈都是老师，成绩不好别人要说他们，所以就很努力。”
    “那为啥想到要学中医呢？”
    “我从小身体不好，我爸有个学生是输液时死的，他就特别怕我输液，于是就一直看中医。我喜欢药香，觉得那些植物混在一起就能治病很神奇。后来12岁时，奶奶有天突然昏迷，很快就去了。镇上的老中医来家玩时说，是脑溢血，如果当时他在场用针灸抢救，兴许能抢救过来。”
    “就这样，你开始想成为中医。”徐明堂说。
    “嗯，的确是因为很喜欢。”
    “好孩子，你放心在这学，师父能教你的都教你。”
    “谢谢师父。”
    “师父有个请求。”
    “啊？”唐依依咽口唾沫，可别让我出卖小彬哥。
    “徐彬那里，你帮着他准备一下中药师的职称考试。有人在旁边督促着他，跟他一起学，他肯定能用心些。”徐明堂说着不由摇摇头。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尽力帮他准备。”唐依依向徐明堂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