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七章木匠与管道工的福音

    首都附近空艇的坠落与爆炸，令若菲亚帝国高层震惊。
    根据首先赶到坠落现场城市卫队的报告：他们包围了试图逃跑的“阴影教会”刺客，疯狂的神信徒发现自己绝无逃生机会，便引爆了空艇核心。幸好卫队察觉到神信徒的疯狂，撤得快，才避免了严重的伤亡。
    因为空艇核心蕴含着足够维持空艇飞行多年的能量，所以大火持续燃烧了一天多才熄灭，燃烧的残骸成为一个理想的火葬场。若菲亚人在一片漆黑的残骸中，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只找到一些骨灰与融掉的金属铠甲。
    这场空难留下唯二完整的东西，是一具神信徒尸体。城市卫队在撤退时，顺手把地上一具尸体带上以作为证据。神徽、涂毒的匕首、写满疯狂文字的纸，它身前毫无疑问是一名阴影教会的刺客。强大若菲亚预言法师，以这具尸体作为引子，施法寻找信息——的的确确是阴影教会干的好事。
    阴影教会在得知这件事后，杀死了三十多位帝国情报员作为庆祝。在他们的肚皮上，用鲜血写下“为了希瑞克”，并挂在路灯上。
    若菲亚帝国愤怒极了，大城市里，市民们纷纷上街控诉阴影教会的罪行，请求帝国彻底剿灭阴影教会。最高中央议会紧急召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开始了，帝国动用自己全部力量清剿阴影教会。
    帝国秃鹰们加班加点，处理那些被举报、可疑的人物，绞刑架很快就挂满了人，穷人、富人、贵族以及任何与阴影教会有关系的人。全身披甲的骑士们，涌进城市阴暗的地下水道与荒野中，他们的剑刃飞快地染上各种各样的血，乞丐的、教徒的、巨魔的以及一切生活在阴影中的生物。
    一时间，“与阴影教会有所勾搭”成为最致命的指责，一些官吏们后悔曾经拿过“阴影教会”的金币。邻居们互相监督，许多与黑帮有所关系的人通通被送进监狱里。
    总之，木匠与管道工露出了笑容，前者生意变得红火，而后者的地下水道工作变得安全多了。
    即使身处在象牙塔中的艾莉娜，也能感受到这次恐怖袭击的影响，她周围的人全部都在讨论“阴影教会”。任何报纸，都在声嘶力竭地告诉读者，何为阴影教会，何为希瑞克，神信徒有多可恶、空艇的卫兵有多英勇等等。
    艾莉娜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到后面看到“阴影教会”四个字，就像一口气吃了八块肥肉一样。托报纸的福，她知道了邪神希瑞克的各种各样外号，比如什么：谎言王子、暗日、阴谋之神，还知道了他是一个心胸狭隘、自我中心、且极度偏激的神祇，甚至连他曾经是一个爱吃鲱鱼罐头的凡人都知道。唯独不知道阴谋之神的真名，因为没有哪家报纸刚提及他的真名1。
    虽然银发少女在若菲亚人面前，总是适当地展现自己对这场袭击的哀悼，但实际上她还挺高兴的。因为她认为，自己即将要迎来传奇的冒险。失去记忆的英雄、邪恶至极的敌人，哈，这比任何冒险小说都精彩！命运一定选择了她，让她拯救世界。与此相比，和杰西卡的争斗看起来简直就像过家家。最重要的是，杰西卡似乎加入了大讨论中，连续两周都没有给艾莉娜写“决斗邀请书”，让半精灵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一间洁白的浴室里，一片朦胧，充满了水蒸汽。德里克猛然从注满热水的浴缸里抬起头，一双棕色的眼睛充满血丝，已然没有平日凌厉的目光。他很疲倦，以致于在浴缸中睡着了，他很冷，即使在夏末，热水也不能驱散身体中奇异的冰冷。
    “哪里做错了？”他喃喃道，刚才神秘的噩梦在他看来是一种警示，德里克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梦是直觉的另一种形式。
    所以，前段时间计谋的成功，也没能让他高兴半分。
    德里克转过身，用力抹掉镜子上的水雾，他看着自己疲倦的脸，没有一丝一毫战意，就像一名被打败的士兵。
    “咚！”
    拳头狠狠地锤在了镜子上，几条裂缝以拳头为中心蔓延，殷红的血缓缓流出。他不能容忍现在的自己，伟大的事业必然要由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完成。他一定漏了什么！
    德里克从浴缸中起身，****地走出浴室，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了笔与纸开始拼命地回忆噩梦的内容。
    那噩梦如同一团黑色的粘稠烟雾，给他带来痛苦的同时，也飞快地从他记忆中消失，唯剩下深深的痛苦。德里克拼命地在脑子里抓取几缕“烟雾”，每一次更深入的回忆就令他更痛苦。他额头冒出冷汗，握住笔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就好像有人正用无形的刑具，挖扣他的脑子一样。
    德里克颤抖的手，在精美的纸张上开始勾勒出噩梦的轮廓。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从下巴滴下，滴在了画上。一副色调阴沉，看上去就让人不舒服的画，画的内容触目惊心：流星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变成了巨大的怪物，在它们面前，大地上万物身躯扭曲变成了残疾恶心的存在，无数张口吞噬着它们。尖刺从地上刺出，串起任何奔跑的人，万物皆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变得好像是污水沟里，腐烂多日的尸体。
    除了一只外形邪恶的独角兽，她还有个独角兽的样子。她仰着头，头上的角仿佛是末日乐队的指挥棒，指挥着流星从天而降。而她踩在一座城市的最高塔的塔顶上，那座城市由高塔组成，很熟悉。
    “哈萨克。”
    德里克声音低沉，念出了这座古老城市的名字。他坚定地认为，哈萨克帝国就是罪恶的化身，应当不计任何代价消灭。但在他计划之中，哈萨克，这座古老而装着帝国罪恶脑子的城市却不在毁灭的行列。
    因为它能第一时间向整个帝国发布命令，在毁灭帝国之后。他心中的高等文明，就可以轻易地通过占领哈萨克，整合帝国破碎的尸体，建立一个光明的人类文明。然而，归根到底，他还是对这座城市有所感情，他不忍心看到精灵在哈萨克留下的古老智慧被毁灭。
    但是现在，他开始考虑如何摧毁这座古老而庞大的城市。
    德里克皱起了眉头，左手习惯地敲打着桌面，一只黑色甲虫在门口望着他，黝黑复眼闪过一道紫光
    1神灵真名：直呼神灵名字，会引起神灵的注意，从而可能遇上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