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那个变数

    
    第四十三章 那个变数
    早晨，天空中出现一抹鱼肚白。
    武让扭扭头，活动了活动脖子，然后，又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一片寂静，还在黑暗中的北武。
    投票定在九点，现在才是四点多。
    黄世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想抽烟，可是，只剩下干瘪的被他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的烟盒了，酒也早已经见底了，喝茶，他办公室里的差太淡了，好没有滋味。
    早知道，就多买一包烟，一瓶酒了。
    擦擦手心的汗，黄世明有些紧张的只搓手。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该有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淡定。
    北武门口，门卫室里一片黑暗，也寂静的可怕，凌风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忽然，凌风睁开了眼睛，然后缓慢的下床，穿好鞋，佝偻着腰出了门，关好门。
    先是走出了校门，抬起头看了看那块已经抱紧沧桑的北武门匾，笑了笑，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慢慢走了进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似乎像是没来过一样，左看看，右瞅瞅，时而咧咧嘴，时而皱皱眉，不错过一花一草一木……
    天都已经大亮了，凌风才来到武学院门口，擦擦额头的汗，他努力的直起腰，看了看武学院的大门，摸摸武学院门口的石头，一切，好像，还是那样。
    走进去，一切都好像没变，还像十八年前一样……
    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哎……”
    凌风继续往前走，走的很静，腰弯了，然后努力直起来，又弯了，再挺直……终于，不知道是走不动了，还是挺不直身子了，凌风找了个石头，坐了上去。
    他的气，喘的有些厉害。
    ……
    ……
    “武院长，时间到了”
    女秘书的声音甜甜的。
    “知道了”
    武让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干巴巴的。
    整理了下衣服，又正了正领带，这是武让第一次穿正装，说不出的难受。
    但还是挺着身子，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闭目沉思，还有的在左顾右盼，似乎是想要从别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武让走到黄世明的旁边坐下，他是副院长，当然要坐在院长的旁边。
    黄世明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世家子弟的样子，一个大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脸上胡子挂的一丝不剩，只是，从那带着血丝的眼睛中看出了深深的疲劳。
    黄世明环视了一周会议室里面的人，有军方的人，有京城各大世家的人，有地方上的人，还有一些民间合法组织的人，等等……
    有一些使他熟悉的面孔，有一些不太熟，但，每个人都不容小觑，今天的成败，全在这些人手里面了。
    事到如今，他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放在桌子后面的手微微颤抖着，手心里满是汗水。
    “放松点吧，时间到了，该开始了”
    武让轻轻用手肘捣了捣黄世明，低声说道。
    “咳”
    黄世明清了清嗓子。
    “大家安静”
    “会议，现在开始，今天很荣幸能够邀请到各位齐聚一堂，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这个会的目的了吧？……”
    黄世明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阵官话，他也渐渐得镇定下来了。
    武让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帮子人的反应，虽然，他和黄世明为了促成这件事，跑了不少的地方，见了不少的人，也觉得有些把握了，可是，现在，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强烈的让他有些心惊。
    他试图看着会议室里的这些人，然后找出那个变数。
    “那么，接下来，大家思考十分钟，然后投票”
    黄世明坐了下来，轻轻的呼了口起，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后，扭过头看了看武让，他看到武让也是一脸的凝重。
    武让似乎也是察觉到黄世明的目光，扭过头，目光碰撞，武让轻轻点了点头。
    “下面，开始投票”
    “同意的，请举手”
    一阵嘈杂，但是并没有谁举手，谁都左顾右盼，不想第一个举手。
    武让看到这个场景，不由的一阵烦躁，他想不通，为什么都说好了，这些人还在观望，皱着眉头，武让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不再看其他人。
    事已至此，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他总不能在这个会议室里拿出他武王的威压来威胁这群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人吧？
    看到武让举手，黄世明也赶紧举起了自己的手。
    他刚才看到没人举手，一瞬间有些心凉，一失神忘了自己举手，本来，这第一个举手的应该是他才对。
    “两票”
    “三票”
    ……
    “六票”
    一些人蠢蠢欲动，一些人畏手畏脚，一个个手，慢慢的举了起来。
    可是，数量，远远比武让和黄世明刚开始预料的要少多了。
    黄世明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了，手也越来越抖了。
    “地方上的这些人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猪吗？没长脑子吗？老子是为了他们好啊”
    “次奥，举手啊”
    ……
    黄世明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咒骂着，脸一阵青一阵白。
    武让也不好受，他忽然很厌恶那些还在观望，试探，却迟迟不肯举手的人了。为什么，这些人就想不通呢？
    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北武，为了华夏，做出点牺牲呢？
    他们，是不是都没去过边境防线，是不是都没见过异兽啊？
    “哎……”
    一声无奈的叹息。
    武让有些颓然了，他想离开了。
    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可是，他根本无处去发泄。
    “还有没有人要举手了？”
    “三，二，一”
    “同意的十八票”
    “好了，请放下手吧，下面，反对请举手”
    话音刚落，刷刷刷的就已经举起了五六只手了。
    黄世明脸色铁青，紧紧攥紧拳头，眼神可怕，他把这些人都已经死死的记在心里了，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
    “那个，是白家，那个是，林家……”
    刚开始举手的这几家，其实也在黄世明的意料之中，都是几家日益没落的家族罢了，靠着祖宗余荫苦苦支撑着，靠着推免名额，把自己家族并不优秀的后代塞进来，只为镀金，然后支撑着家族。
    现在，如果取消了推免名额，他们几家势必迅速没落，像尘埃一样，消失在这个偌大的京城。
    所以，他们得反对，必须得反对。
    又是几个反对的举起了手，黄世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脸色阴沉的似乎快要滴出水来了。
    武让也皱着眉头，只不过，他闭着眼睛，他不愿看到这些人，这些自私自利的人，他怕自己睁着眼睛会忍不住。
    “十七了……”
    黄世明看着有举起来的那只手，心中默念，然后，在祈祷着，千万别再举了。
    唰，又是一只手，格外的扎眼，黄世明很想上去，撕了举第十八只手的这个人。
    这只手举起来后，场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许久，再也没有再举起手了。
    “还有机会……”
    黄世明努力的安慰着自己。
    “还有没有反对的？”
    “三，二，一”
    “那么，我宣布……”
    “哐”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向了门口。
    “你们是谁？不知道在开会吗？出去”
    “呵呵？这么快就没人认识我们了吗？”
    “哎……”
    凌风坐在轮椅上，戚无敌推着，缓缓走到了台上。
    “老师？”
    武让低呼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轮椅上的那个人，他终于知道让自己眼跳心惊那个变数了。
    他最近很忙，忙的都忽略了门卫室的那个人了。
    难怪，老师那天说话的时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