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青双柳

    
    武国公府的大堂，青秋虽不知沐霖宵所物色好的御用好婢子是谁，却见沐霖宵拂袖离去，本是准备大摆宴席于庭苑，半晌便觅不着沐霖宵的身影。
    苏歆瑶虽是愤懑，心中默默祈祷此人出门被五辆马车撞至粉身碎骨，却也暗自欢喜今日将国公府衙的两个妖孽好生惩治，也不枉她劫后重生，再于这红尘世间走上一遭。
    家事明断过后，王府众人纷纷离去，一侧的李氏抚着苏歆锦，向祖母青秋叩安过后，也一并离去。
    ……
    歆锦庭苑的闺房之中，一记耳光扇在了苏歆锦的脸颊之上。
    苏歆锦抚着脸，含着泪，咬唇默言，心生惧意。
    “愚不可及的小蹄子，本夫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李氏扇完苏歆锦一掌过后，委实气得慌，于一茶案坐下，抿上了几口香茶。
    歆锦闺房之内，两个婆子入了房，划上了明火，将一盘青木檀香点燃。
    一股清幽的檀香之气，弥散整个歆锦闺房。
    李氏抚了抚太阳穴，心中的怒火总算压下了几分，对向苏歆锦继续道：“孽障，若不是今日母亲替你在祖母面前将你那贴身丫鬟救下，她便早已将你供出！”
    李氏晃了晃头，道：“你莫不是也要如你那婢子一般，遭受一番杖打之刑？”
    “不要，锦儿不要受杖！”
    “混账东西！”李氏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眼中透出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你还不要受杖，你可知你今日所犯之错，当可处以极刑。
    不成气候的东西，你那二姐已被毒成痴呆，她本就在王府中没了地位，你让其自身自灭便好，你如何还要此般木秀于林，治她于死地？
    还有，你要那婢子锁冰窖也罢，集市买一把锁便成，为何你偏偏要那婢子去偷祖宗祠堂的金锁？”
    苏歆锦见李氏面色稍缓，便摇着李氏的身子嗲声嗲气的道：“娘！金锁被偷一事，锦儿也是不知实情的，断是那傲雪想藏些私房钱，想着事成之后卖掉金锁能大赚一笔，所以偷下了金锁！
    还有，二姐要出嫁名门，娘！你看看那柳式的两个女儿，大女儿苏歆武已经嫁入了贵门，如今二女儿苏歆瑶也要入了贵府当二房，她一个死了的柳式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好命！”
    又一巴掌上了苏歆锦的脸。
    “畜生，畜生呀，你是不是还心心念想着他？
    为娘的警示过你多次，让你早些对他断了念想，你莫再生二心，胡乱瞎造，捅出了什么幺蛾子，娘让你自生自灭！”
    “娘不会如此狠心的，是不是？”苏歆锦开始顿露妖孽之态，实属让李氏软了心。
    虎毒不食子，况且苏歆锦还是李氏的亲生女儿。
    只是李氏垂眸，对着歆锦：“你从隐世神医那弄来的痴呆之药有没让那苏歆瑶继续食用？
    为娘的今日见那苏歆瑶突显几分机谨，断不像个痴呆游离之人，莫不是她的病，家医给她医好了？”
    苏歆锦回道：“娘不必担心，此药乃为那隐世神医精心研制，世间无人能辨出奇毒，那迂腐的老家医断是无此能力诊断，而此药每日也在那苏歆瑶进食之前撒于某些之中，断是入了她的嘴。”
    她缓缓道来，李氏却满脸狐疑，今日之事，实属过于蹊跷。
    “哎呀，娘，若是您不放心，明日锦儿便吩咐下去，将药量增加！”
    “罢了，切莫再生事端，最近你吩咐下去，下药当心，实在不行，停止下药，没了几天的毒，晾她苏歆瑶也好不起来，只是为娘的总觉着，王府之内将要翻天覆雨！”
    “有娘在，谁也翻不了武国公府的天！”苏歆锦又开始嗲声嗲气，实属逗笑了李氏。
    “你就喜欢耍滑头！”
    ……
    歆瑶闺房，一桌晚膳置于苏歆瑶眼前，却是异常丰盛。
    而苏歆瑶眼前迎面而立两个垂头的小婢子。
    她会心一笑，将晚膳上的两块糕点置于手中，对向她们：“今日苏主子我寻了乐事，如此也不能亏待了你们两个大丫鬟，便就一人赏上一块糕点，你们拿去吃吧！”
    左侧的丫鬟谢过了苏歆瑶，接过糕点，便也不顾主仆之态，直接吃进了嘴中。
    而右侧的婢子福身行礼，却是有些气质，婉拒道她今日身子不适，自小也对如此良性之食过敏，便谢过了苏歆瑶，没有接下糕点。
    苏歆瑶再生一笑，此刻她眼前的两人乃为苏歆瑶的贴身大丫鬟，左侧吃糕点的婢子名叫红柳。
    此人虽说相貌呆萌，却也生得俏皮，此刻吃糕点的相貌，倒是逗乐了正座的苏二姑娘。
    右侧的婢子名叫青柳，相貌出众，身上好似逸散着一股芳香之气，看上去极其养眼。
    待红柳吃完糕点，苏歆瑶便使唤上了她，道言今日晚间侍郎府的千金相邀酒楼一聚，便留下一桌子香菜，领着红柳，离了武国公府。
    ……
    京城集市的一家药铺，苏歆瑶抓上了几味药材，使着药童将药材熬好，将汤药装入马袋，便领着红柳离去。
    ……
    京城的一暗巷之中，苏歆瑶下令，让红柳将刚刚在药铺熬煮的一袋汤药立即喝下。
    红柳愁眉，实属不愿喝如此味苦的汤药，便开始扭扭捏捏，推推搡搡，宛如一稚气未脱的小毛孩。
    “红柳！”苏歆瑶可没有了好性子，厉声喝道：“你若不想变成你主子这般的痴傻，便立即将此药喝下！”
    “痴傻？二姑娘，红柳健健康康，白白净净，皮肤堪比今日来府的沐王爷，怎地会得痴傻之症哟，二姑娘莫再拿红柳开玩笑！”
    红柳嘟起了嘴，继续道：“上回二姑娘犯傻差使婢子上旁人家偷鸡，婢子翻墙入院，不仅惹了一身鸡毛，二姑娘还口无遮拦，回府后在青秋大主子面前泄露了天机，害得人家被打了一顿板子，可不带如此胡闹害人的，这药，婢子不喝！”
    苏歆瑶一笑，思前想后，自己确实坑过几回红柳小婢子，心中委实愧疚万分。
    只是今日红柳食了下了痴呆之药的糕点，断是不能放任不管，任其染上痴傻的病症。
    “红柳，若是不喝，今日你便自己回府！”话落，苏歆锦转身，飞步离去，瞬间便没了踪影。
    苏歆瑶习过武，脚力断是比寻常人快上几分，红柳自是无法跟上。
    此处乃为东街，而国公府乃为西街，两地相距甚远。
    主仆两人来时是架一马车前来，如此便省了大半的脚力。
    如今，苏歆瑶将红柳一人扔在了暗巷之中，莫说红柳实属难以自己凭脚力走回王府，就她此刻身处的暗巷之中昏暗异常，实属渗人得慌。
    红柳快要哭出了泪，暗中祈祷菩萨显灵，让苏二姑娘从天而降。
    “这药，你是喝与不喝！”苏歆瑶在红柳身后现身，倒是将红柳好生一吓。
    红柳不再多言，将药一饮而尽，却听闻暗巷前方袭来阵阵虚佻恶心的挑逗之音。
    “嘿！如今乞丐都生得如此俊俏，今晚哥几个可有了好福光，哥几个，给我上！”
    “救……救命，救命咯，谁……谁能来救救我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