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别欺人太甚

    
    沐霖宵的厢房，海枯终是没有舍得前去恭房刷虎子，只是再为王爷斟上了一杯清茶，有些滑稽的脸颊却拂过一丝刚刚轻抚沐霖宵的愧疚之情。
    待两人重归于好后，海枯终是免去了刷虎子之刑，重坐于桌案，道：“江莫染两年前丧父，如今乃为当朝的右丞，朝中大部势力都已归附于此人。
    若是此时王爷贸然在圣上面前干涉他与苏歆瑶的婚事，小郎怕王爷在朝中与一些党派结仇。”
    沐霖宵回眸，道：“海枯，九玉珠对本王非常重要，此刻，此珠在那苏家二嫡女之手，本王也是出于无奈。
    况且，这九珠上印刻的名字，若是流传于世，必将天下大乱，本王就算今日将那苏家二嫡女娶进王府，也不能让九玉珠上的名字，流传于世。”
    海枯微哂：“只是王爷，你和那苏家二嫡女签了字据，断是不能再派兵请京中的寻常女子来沐霖王府，今后便要如何寻觅王爷你欲苦苦寻找的女子？”
    沐霖宵道：“无妨！近些时日，本王派兵欲将京中所有的良家女子请来王府好生查探，却不料想给了世人一风花雪月的浪荡王爷之名。
    本王虽给了每位离府的良家女子一锭银元宝安心，朝中也已多加打点，但也实属无法堵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
    如今，圣上已经龙颜不悦，近些时日便由了苏家的二嫡女胡闹，寻人之事，待以后本王想到了万全之策，再做相商。”
    海枯苦笑一声，道：“王爷，您变了！”
    沐霖宵惊诧：“你是为何意？”
    “王爷你本是歃血天下的铁马战神，如今却变得此般儿女情长，柔情似水，连触碰一女子的香腕都如中毒了般，深藏功与名，可悲，可悲！”
    “放肆！海枯，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本王已经说过，本王中毒了，当时药性还未退去！”
    “中毒，中毒是也，王爷您中毒是不假，但是除了中草药之毒外，还有不有中其他的毒，海枯，便就不知晓了！”
    沐霖宵发自肺腑的抹过一丝翠绿之息，轻盈道：“海枯啊，回恭房刷虎子去吧！”
    ……
    东厦的京城，正值炎夏之际，虽说街巷有几处花柳之地莺歌燕舞，却也不乏几处鸣蝉喃喃聒噪。
    苏歆瑶掂着金元宝走在长街上，却回想起刚刚在沐霖宵的厢房，几个女子衣裳被劈之景，甚是不解。
    她将袖中的九玉珠挂于眼前，将今日之事重新详加思索一番，突转一念。
    “莫不是这王爷将全城女子劫掠至王府并非想要霸王良家女子，而是要找寻此九玉珠上所刻一名名叫‘玉儿’的女子？
    莫不是此女子后肩背有什么特殊印记？”
    苏歆瑶苦笑，却将九玉珠重新放回了袖口。
    她可不管此人是寻人还是要霸王硬上弓，她只是不会再让如此般将良民劫掠王府之事再于京城发生。
    她心中抹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今日既然让那无良王爷向圣上赐婚，她便也正好寻此之际在沐霖宵身旁监督此人行径。
    若要他再敢胡作非为，她发誓，她定当亲手废了他。
    东街的南角，素以良酥糕点闻名京城。
    苏歆瑶今日喜得两锭金元宝，却又想着红柳丫鬟还在国公府做活，实属挂念，便买下几盒糕点，准备夜晚时分与红柳丫鬟同房共欢。
    而后，苏歆瑶本欲还想好生一逛东街，却寻思着刚刚已经应下沐霖宵，明日一早便要随他一同去宫中拜见他居于凤清宫的母妃，便匆匆离去，早些回武国公府休憩。
    ……
    武国公府一亭台下的溪边，红柳正在溪边拿着捣衣棒捣衣。
    三年前，苏歆瑶在国公府原本是一嚣张跋扈的狂妄之徒，成天舞刀弄棒，旁人甚是不敢靠近此人半分。
    武国公府乃为武将世家，只是府中除开李氏诞下的一子外，其余便全是女眷。
    这便更让祖母青秋愁眉。
    这世间女子怎会舞刀弄棒哟，莫不是天家要让苏家闻名满天下的十八般武艺失传？
    而恰巧，在国公府中，偏偏就出了一位苏歆瑶二嫡女。
    此女飞扬跋扈，从小就爱舞枪弄棒。
    这可让祖母青秋寻着了念想，苏歆瑶受宠，在国公府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歆瑶庭苑中的婢女也日渐增多。
    而自从苏歆瑶中毒痴傻之后，此女便时常突发痼疾，歆瑶庭苑的所有婢子悉数离走，只有红柳一人不惧生死，誓要和苏歆瑶一同战王府。
    如此，这歆瑶庭苑的所有活计，便全揽在了红柳一人身上。
    她可谓是忍辱负重，每天都身心疲惫。
    几年下来，红柳不曾抱怨半分，成天嬉皮笑脸，倒是好生逗乐了平时闲来无聊的苏歆瑶。
    这不今日，苏歆瑶近日来堆积的衣裳还未清洗便来到溪边，欲将主子的衣裳洗净晾晒，也好让苏歆瑶明日穿上干净衣裳，图个王府喜庆。
    半晌，红柳哼着苏君小曲，将洗净的衣裳装于筛笠，刚要拿到后院晾晒，突觉手中一沉，一堆衣裳从天而降，直接将红柳的筛笠，压翻在地。
    “红柳呀，你当属国公府中最能干事的金牌好婢子，咱婆子几个甚是欣慰呢！”
    红柳眼前，一群老嬷嬷抚着染花的指甲，学着国公府内主子那般姿色，竟露出几分妖媚之气，甩帕道：
    “你如此勤谨，咱几个婆子腿脚不好，莫不如今日将掌家大祖母的几件衣裳替咱几个婆子给洗了，如何？”
    红柳虽说如今不再在王府得宠，平日也露一副嘻嘻哈哈之相，却也生得一番傲骨之气，转脸没好声色的便对几个妖媚的婆子道：
    “你们歆锦庭苑出来的洗衣婆子可别欺我歆瑶庭苑太甚。
    你们的活计要本小丫做是吧，我便这就去上告青秋老夫人，看国公府内的家规可否容许你们如此胡乱瞎造！”
    红柳不想理会这几个奸猾婆子，刚迈出一步，便觉脚下生疼。
    她整个身子失去平衡，随同她满筛笠的衣裳，一同扑在了溪边的一泥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