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乌烟瘴气

    
    自苏歆瑶来到苏歆武的闺房做客后，习练过上乘武学的苏歆瑶便发现有一不明黑影在苏歆武的窗牍之外偷听姐妹两人的谈话。
    特别是苏歆武谈及她从山上捕获的泡酒小蛇后，苏歆瑶发现此人断是没有耐住性子，竟在窗外弄出了声响。
    虽说此音及其微弱，苏歆武并没有察觉，但是苏歆瑶习武多年，如此之音定是逃不出她异于常人的敏锐耳力。
    而后，待此影消失，苏歆瑶便将有人再窗外偷听欲谋害苏歆武之事，告知了苏歆武。
    起初，苏歆武不相信江府之中有贼人戕害自己，而苏歆瑶便与苏歆武献上一计，欲引蛇出洞，彻底拆穿江府隐匿之人的真实面目。
    如此，在昨日午膳过后，苏歆瑶才会以逛西街为由，差着苏歆武一同去集市，买了一条拥有青凛蛇外表的玩具蛇。
    而后，她们回到江府，苏歆瑶料定，此刻，在暗中的黑影定会尾随她们，于歆武闺房偷听。
    苏歆武和苏歆瑶便合力上演了一出好戏。
    她们谎称苏歆武在山上寻觅到了一条罕见的青凛蛇，其蛇剧毒，还将一锦盒打开，将那条玩具青蛇的尾巴露在锦盒之外，故意让窗外偷听的江凛霜贴身婢子冬菊看见，这才使得冬菊回禀江凛霜，诓骗江凛霜以青凛蛇做局，陷害苏歆武。
    如今，虽说没有直接证据指证江凛霜放蛇，但在她们行事失败后，江凛霜那双做贼心虚的眸子，全被苏歆武看在了心里。
    苏歆武思前想后，心有余悸，不仅憎恨江凛霜那张良善面孔下的阴险毒辣之眼，她的心中还留下了诸多疑问。
    苏歆瑶知晓苏歆武是在担心她们用毒蛇将计就计后，恐稍一不慎便会要了江景殊的性命。
    虽说江景殊平日里毫无教养，时常无理取闹，但如此将她作为江府后宅争斗的一颗棋子，未免也太过残忍。
    苏歆瑶递给苏歆武一小块酥糕，好生解释道江凛霜想要谋害苏歆武也不是一日两日。
    如若今日苏歆瑶身在江府而不将此人引出，好生恫吓，让其收敛心性，他日若是苏歆瑶离了王府，她唯恐此人会无所不尽其极。
    到那时，更多的无辜之人定会惨死于此人之手。
    此次，苏歆瑶本是认为江凛霜中计之后会拿着毒蛇来苏歆武的闺房放蛇咬苏歆武。
    如此，苏歆瑶才会留在苏歆武闺房睡上一晚，实乃为了亲手抓住暗中想谋害苏歆武的江凛霜，而没派人去保护江景殊。
    苏歆瑶为了保险起见，青凛蛇的蛇毒她上一世已是研究透彻，就算不慎咬到了苏歆武，此蛇的毒性断不会在一夜间夺了她的性命。
    而她的手中早已备好了解毒良药，只要让中毒之人用上此药，她断是能重归生龙活虎之态。
    只是不料想，江凛霜竟会绕过苏歆武，竟用蛇毒害她的亲姐姐，用来嫁祸苏歆武。
    江景殊没有人保护，让江凛霜害得身中剧毒。
    只是如今有老太医的灵狐仙丹在，江景殊没了大碍，倒是不用她再去景殊庭院，给江景殊解毒。
    听闻苏歆瑶如此一言，苏歆武顿生钦佩之情。
    她不料想，她的傻子二妹妹如今会生得如此聪慧，心思缜密到如此般地步，江府上下的一切，竟都她的掌控之中。
    两姐妹又重归了笑容，苏歆瑶在对苏歆武寒暄了一番过后，也觉时候不早。
    这嫁出去的好姐妹，也不能总霸着不放。
    她好生嘱咐了苏歆武一番，道是他日若是这江府上下再敢欺辱她苏歆武，速来娘家告知便是，她苏歆瑶定当会让江府，万劫不复。
    ……
    晚夜时分，江莫染的书房之中，突然闪过一缕黑影。
    她一本一本翻找着江莫染几个书柜方格中的经书，委实焦急。
    突然，厢门开启。
    此黑影立马闪影立柱之后，满额的汗珠狂肆迸涌。
    进门之人乃为江府的大公子江莫染，他于深夜进入书房，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躲于立柱之后的苏歆武望见江莫染缓缓向一个书柜走去，顿露欢喜。
    她潜进江府一余载，忍辱吞声一余载，被生生欺辱一余载，今日总算快要寻到她一直要寻找之物。
    一阵酥风将一侧的窗牍吹开。
    江莫染唯恐他欲查探之物被旁人发现，便朝向窗户走去，欲将纸窗关闭。
    而在他前去窗牍的二十步之内，必要经过苏歆武藏身的朱红立柱。
    此柱鼎立书房中央，四周方圆三米之内，断无任何藏身之所。
    江莫染越来越近，苏歆武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
    今日不是江莫染死，便是苏歆武亡。
    突然，两人的身后袭来一苍翠之音：“哎呀，大哥，你怎么深夜不睡觉，来这书房读经书作甚？”
    江莫染身后，江天辰随之进入书房，却将莫染叫住。
    听闻将天辰如此一问，江莫染倒是觉着，江天辰如此深夜前来书房，是为何故。
    江天辰诺诺，倒是昨日晚上景殊大妹被毒蛇咬伤，他总觉着自己的床上也有条毒蛇，属实难以入眠，便来到书房寻上一本上好经书，于房中畅读。
    如此，江莫染也失了防备，见既然有人入府，便无需关窗，差着天辰一起找着经书，随着天辰一同出了书房。
    苏歆武可算松了口气。
    她从立柱之后走出，见江莫染已经走远，便对向刚刚江莫染走向的经书书柜，好生查找了一番，实属没有找出有用的线索便也离了书房，回到了歆武闺房。
    “娘，孩儿定要查出你当年的死因，为你沉冤昭雪！”
    ……
    皇宫之内，天子的寝宫，十六岁的天子沐谨眼眸深邃，面若星辰，虽其相貌虽略显稚嫩，但他好似已将一切的喜怒哀乐强压心底，断不轻易露于形色。
    身披金袍的他一手拖着自己的半边脸，若有所思。
    “陛下，沐王爷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在宫门外求见！”
    “宣！”
    ……
    天子寝宫，沐霖宵叩拜九尊，恭祝圣上万岁青秋。
    沐谨睨了一眼堂下的沐霖宵，依旧面如冰霜，不露任何声色。
    轮辈分，沐霖宵乃为当今天子沐谨的亲皇叔。
    而论身份，沐谨为帝，他理应摆出此副冰冷之态，以护天子之威。
    待让沐霖宵跪上了半炷香的时间，沐谨终开金口：
    “沐霖宵，那武国公府的二嫡女如今即将要成为你的沐王妃，你可好生的满意！”
    沐谨天威环身，似对沐霖宵赐婚一事，心有不满。
    沐霖宵眉目颤颤，眼前又浮现那日在皇榻之上调戏自己的女子之相，仓怒一叩：“臣……臣并不是很满意！”
    “你放肆，沐霖宵，你为了此女，不惜无视皇权，竟私下派人搜集江右丞在王府中凌辱她武国公府大嫡女的罪证，差点让那江右丞在朝堂上掀了桌子，弄得朝野上下，一团乌烟瘴气，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臣，知罪！”
    沐霖宵再叩一首，邪魅的鬼笑立刻浮现在他白皙似女子的面颊之上。
    “知罪？朕看你，可乐着吧？”
    “臣没有！”沐霖宵直起了身子，仓廪一喝，气势如虹。
    “哼，沐王爷，若再有下次，可别怪天威降临，让尔等顷刻间分身碎骨！”
    沐霖宵一拜，嘴角凛笑：“陛下不会如此行事的！”
    沐谨侧眸，道：“沐霖宵，你这是何意？”
    沐霖宵眸透绿光：“陛下，微臣将朝堂之上搞得乌烟瘴气，不正随了皇上的意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