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阅历经验

    
    第八三章阅历经验
    ‘Ｌａｄｉｅｓ ａｎｄ ｇｅｎｔｌｅｍｅｎ……’
    温哥华当地时间２０１０年２月１４日Ｐ．Ｍ．１９：５０分，顾小满、王毅、王国武、吉恩·詹金斯走出运动员通道，来到前场稍微等待了两分钟浇冰结束，花样滑冰双人短节目比赛进入最后一组冰场进入口打开，包括王毅、顾小满在内的四对参赛运动员踏上冰面，现场宣告员开始介绍他们的姓名、国籍，四面看台上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一万八千名观众，情绪攀升至最高点。
    掌声呼喊声响起，设置在冰场四周的摄像机，依次特写八人的表情，投放到现场大屏幕，传递到不同国家与地区，成千万上亿名普通观众家中。
    看的不同肤色，不同语言，无法来到现场的观众，听着各自国家评论员对四对‘最强’选手过往辉煌的介绍心情越来越激动，确定并且期待着六分钟后必将上演的那场奥运大战。
    “好的，最后一组六分钟热身时间开始，本届温哥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短节目比赛来到了最关键，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组。”
    北京时间２月１５号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神州大地难以计数正显示着太平洋体育馆实况画面的电视扬声器中，传来身处现场解说区内女性评论员字正腔圆激情澎湃的解说词。
    大年初二，或是走亲访友谈天说地，或是待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午饭的国人们，情绪不知不觉间被现场气氛影响，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
    “在这一组四对参赛运动员中，代表我国出战的运动员占到了半数。他们分别是上届都灵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银牌获得者，今年刚满三十岁的汪旭和刚满二十七岁的吴一菲。去年十一月十一号、十二月十二号，刚刚度过十九周岁生日的，上赛季花样滑冰世界锦标赛金牌获得者王毅和顾小满。我们可以看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つよしくん！！’（Ｔａｋｅｓｈｉ ｋｕｎ，毅君）
    ‘???って，つよしくん！’（加油啊，毅君）
    ‘???って！’（加油）
    ？？！！
    解说继续当中，令人预想不到的呼喊声突然爆发。
    身处现场转播区的女性评论员，原计划抓紧现场摄像机对准自家运动员的时间，为国内观众介绍一下他们往日的成就。正对面南侧看台最中间那部分，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加油打气的声浪，成百上千面鲜艳的小红旗连成一片，点亮了整座赛场。
    听那些声音，毫无疑问是日语，唯一让人不明白的是‘Ｔａｋｅｓｈｉ ｋｕｎ’是什么东西。
    不过。
    结合观众反应，再看看面向四面看台赛场大屏幕上的影像，可以直接得出一个结论——啊啊啊！王毅好帅，顾小满好美！
    两人甫一出场，瞬间便吸引住了现场绝大多数观众的视线，操控着他们的双手与喉咙，发出一阵迄今为止，最响亮、声势最大的掌声与尖叫。
    ‘呀啊啊啊啊！！！！’
    ‘……’
    “ｗｏｗ！听听现场的声音，我还能说什么呢翠西，现在我必须承认你不是个例，绝大多数花样滑冰爱好者，在看到中国选手ＧＵ还有ＷＡＮＧ的时刻，都会被他们的外形吸引。”
    “但是，或许因为我是名绅士的原因，相比过分英俊的ＷＡＮＧ我更加喜爱独特的ＧＵ。上帝作证，她穿着那条红色的缎面裙装在冰场上面滑行时，简直就像一朵晨光中绽放的玫瑰。包括她的妆容，她嘴角的笑容，她看向ＷＡＮＧ的眼神！Ｈｏ，幸运的小伙子，我保证，这一刻全世界一定有非常多的男人嫉妒你。”
    ‘Ｌａｓｔ ｏｎｅ ｍｉｎｕｔｅｓ。’
    四分钟、五分钟，最后一轮六分钟热身马上就要结束，冰场上空回荡的掌声呐喊音量稍减，绕着冰场滑了几圈确认过冰面硬度后，顾小满、王毅一个倒滑一个正滑，女的双手搭在男的肩膀上四目相对，从冰场南侧挡板墙前逆时针往东南角滑去。
    倒计时三十秒。
    他们来到进出口附近，相视点头，默契一笑。第一个结束热身退出冰场，接过中国代表团运动服外套披在身上，走进运动员通道时听着吉恩·詹金斯的叮嘱，回忆着短节目每一处要点，积蓄着滑行表演时的情绪。
    直到回到后场准备区，听见从前场传来的那道声音。一个抬起手掌一个伸手握住，无需交流十指相扣，无声中给自己给身边搭档着力量。
    奥运会，决定他们未来成就的比赛。不要着急，再忍耐一会儿，再忍耐一会儿……
    ‘Ｔｈｅ ｎｅｘｔ ｓｋａｔｅｒｓ。’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ｉｎｇ Ｔｈｅ Ｐｅｏｐｌｅ＇ｓ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Ｙｉｆｅｉ ＷＵ、Ｘｙｕ ＷＡＮＧ。’
    哗哗哗。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温哥华时间２月１４号晚上八点，北京时间２月１５号中午十二点，本届温哥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花样滑冰双人短节目比赛，最关键的一组正式打响。”
    “在这一组中，我国运动员，上届都灵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双人滑项目银牌获得者汪旭、吴一菲首先上场。本赛季他们的短节目音乐选自意大利电影《嘉莉珐夫人》。比赛马上开始，让我们共同期待他们的精彩表现。”
    叮叮咚。
    十秒、二十秒，倒计时结束。
    汪旭、吴一菲滑到冰场中央面对面站定滑行音乐奏响。描述纠结心绪的钢琴前奏流淌，面部表情阴郁哀愁的两人动了。
    压步、蹬冰，两人脚下冰刀缠绕交错，随后响起的大提琴声，暗示他们的心事，吐露他们矛盾的心声。
    身穿一袭白色裙装的吴一菲滑着舞着眼睛注视着汪旭，两人从场中来到冰场西侧，右脚前内刃转后外刃，左脚刀齿点冰跳上半空旋转三周落下滑出，用一组后外点冰三周跳带起一片掌声。
    紧随其后，第三组扶髋式托举、前内螺旋线、单人联合旋转、抛后外结环三周跳，等等技术动作降临。一分钟、两分钟，七个技术动作随着滑行音乐一一呈现，两人顺顺利利将节目带到了尾声。
    两分五十秒。
    滑行音乐全部落下时，两人回到冰场中央单膝跪冰紧紧拥抱将情绪升华，追在他们身后响起的掌声喝彩声连成一片，种种迹象无一处不在表示着两人这套短节目有多成功。
    但是。
    那是他们自己的感觉，是普通观众的看法。
    在打分裁判亦或者专业运动员，譬如说身处后场的顾小满、王毅看来，汪旭和吴一菲刚才比赛时情绪或许够了，但依旧没能彻底放开有些拘谨，恐怕很难取悦到久经考验的打分裁判。
    ‘……’
    ‘中国选手，Ｙｉｆｅｉ ＷＵ、Ｘｙｕ ＷＡＮＧ，短节目的得分是。’
    八点零五分，汪旭、吴一菲滑完短节目退出冰场坐进等分区，慢镜头回放匆匆结束，两人的分数很快出现。
    身处后场的王毅、顾小满从座位上站起，打算回前场准备比赛时，注意到吉恩·詹金斯伸手点了点实时屏幕视线挪过去，下一秒便听见、看到现场宣告员报出的汪旭、吴一菲的短节目得分。
    ‘技术分：４０．７１。’
    ‘哦？！’
    ‘节目内容分：３５．４５。’
    哗哗哗。
    ‘短节目总分：７６．１６，ｓｅｃｏｎｄ ｐｌａｃｅ。’
    分数确定，略显迟疑的掌声响起。
    顾小满、王毅心说果然如此的同时，捕捉到前场摄像机镜头从等分区移开时，汪旭、吴一菲脸上不解的表情。
    他们猜想，这两位估计还在疑惑自己的短节目得分为什么会如此之低。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已经那么卖力表演了，节目内容分竟然依旧维持在上赛季世界锦标赛的水准。
    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把《夜曲》滑到了一定境界，现场观众也很受触动，理所应当打分裁判员也会被他们感动。
    结果却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冷血的比赛执裁者们，直接无视了他们通过短节目表达的细腻情感。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不断要求你们掌控自己情绪的原因。一味感动自己，或者缺乏控制只能放不能收，只会降低节目内容分裁判对比赛运动员的评价。”
    最后一组第一对上场的汪旭、吴一菲比赛结束第二对德国运动员接上，吉恩·詹金斯在实时画面切回赛场时拍了拍手将顾小满、王毅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抬起下巴往运动员通道口示意了一下，领先出发的时候对跟上来的两人继续道。
    “这是许多‘自我感觉良好’式花样滑冰运动员的通病，错误的将滑行表演理解成情感理智上的投入程度。通过这种方式提高表演不能算错，只能说这样做最后取得的成果很有限。”
    “那么什么是正确的途径呢？音乐配合、肢体语言，赏心悦目、随心所欲的滑行表现。相信我孩子们，一套节目最长两分五十秒、四分四十秒，打分裁判员不可能太过关注运动员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和眼神。他们没有那份精力，也没有那个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