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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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公司门外有一块极鲜艳的大红色板，旁边摆了一方桌，是试镜人员的登记处，登记的人员是公司的一个小文员。上午的风有些大，吹得人不禁迷了眼，徐小冬来时，登记处前面停了一人，似乎正在和文员争执。
    徐小冬上前，见是一个女孩，脑后扎着两股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打着全是补丁的衣服，脸上还沾有锅底灰，看不清具体颜色如何，只是那双眼睛倒是出奇的有神。
    她听了几人争吵的内容，原来是文员嫌她这副样子不肯帮她登记，女孩也不甘心直接跟对方理论了起来。
    “不用登记，直接跟我进去吧！”
    “徐小姐，不登记就进去试镜这不太合规矩。” 文员往前面挡了一下，并没有因为徐小冬的话而有所松口。
    平日里，徐小冬来风声这边并不多，文员对她并不熟悉，再加上年纪不大，所以不太将当一回事。
    徐小冬并没有跟一个小文员闹的意思，见此只是退后了一步。旁边的女孩用眼神在打量她，见她望过来的时候，她忙转过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唐丫头。”她下意识地回道。
    徐小冬的目光微顿了一下，“会唱歌吗？”
    她稍稍点了点头，谁也没想到的是，徐小冬竟然在大街上就开始考较起人来了，唐丫头倒没有其他想法，大概徐小冬周身气场比较强大，她不自觉就由着对方的问题牵引走了，而忽略了她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不少。
    “现在敢唱吗？”
    四马路本就是繁华的地段，周围不时驶过一辆电车，滴滴答答地响着，人走了一波又来一一波，她看见对方很明显犹豫了了一会，才开腔哼唱起了小调。
    调子旋律到不见多么优美，不过在对方嘴中却又别有一番味道，温温柔柔的，让人觉得舒服不已。旁边经过的人不时往这边忘上一眼，徐小冬不经点了点头，表示对此的认可。可以说对方有一副化腐朽为神奇的嗓子，而这正是她现在所缺少的。
    “小冬，站在门不进去做什么？”她身后响起了江流的声音，徐小冬回头，却见江流仍旧穿他那件灰色长大褂往这边信步走着。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必须要登记才能进去的规矩而已”，徐小冬眼神不经意扫过文员，见他脸色僵了僵。
    徐小冬倒没有真地想较真，只是这样的员工放在这个位置上，她们不知道要错过多少潜在的好苗子。
    待徐小冬跟江流往前走的时候，女孩朝着文员吐了吐舌头，很快小跑着跟了上去。徐小冬年纪不大，走在江流身旁，气场不输，所以女孩跟在她后面显的得有些拘谨，完全不似刚刚和文员争辩时的那股刚直气。
    “以前演过戏吗？”
    “没有。”
    “想试一试吗？”
    “想。”
    “小冬，题目你来出。”江流道。
    徐小冬点了点头，想了几秒后才道：“请你即兴表演一场与人生死分别的情景。”
    江流诧异地看她一眼，要知道以往他们试镜的时候都是从剧本里抽一段场景出来，再给试镜的人三分钟准备的时间，可徐小冬却很明显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硬生生的把难度提高了一个级别。
    对方因为徐小冬出地题目而失措不已，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徐小冬知道自己给她的考题有些难了，台词和场景都没有给予，所以也不着急，她只是想看看唐丫头的天赋和悟性有多少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焦虑开始在对方的眼中出现。
    “我不会”，她泄气道。
    “看着我的眼睛，现在忘了我，也忘了你自己。想想你周围是什么，荒山古寺，你是谁？你叫聂小倩，是被困兰若寺的一缕幽魂……”，徐小冬慢慢站了起来，走在她周身，一步步通过语言和肢体动作把唐涟玉引到和宁采臣在古寺中相遇的情境中来。
    “对,想想你和心爱的人经过艰难险阻在一起，最后只能生死永隔。心，会痛吗？”徐小冬慢慢从她身旁渐渐从她身旁退了下来。
    一名优秀的导演是只能够凭借自己对角色的引导而把演员带入到情景中来的，江流以前虽然是试过带演员入戏，不过却没有她这般彻底和行之有效，徐小冬总是能带给她不经意的惊喜。
    唐丫头果然是极有天赋的，徐小冬只是稍加引导，她很快就能进入到角色当中去。那张脸看上去仍旧脏兮兮的，但是眼睛像是活了一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情感，只一眼却让人心碎不已。
    因为拍摄技术条件有限，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拍摄无声电影，对无声电影而言。台词只是帮助主角理解剧本的辅助而已，她真正需要的无疑是那种具有极强情感爆发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能带人入戏的女演员。
    从角色中退出后，唐丫头的心情许久不能平静下来。
    徐小冬和江流对视一眼，无一例外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满意——就是她了。
    女主的人选定下来以后，江流提议她的名字不大好，需要重新换一个，令她想不到的是，他们定下的名字竟然是唐清涟。
    名字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和有着民国第一影后之称的人恰好重合而已了，她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
    不管唐丫头和她知道的唐清涟是否是同一人，徐小冬的造星计划却必须开始，而要把一个人捧红，除了拍电影出现在银屏上之外，她想到的另一种方法就是出唱片。
    她要唐清涟的声音出现在大上海滩的大街小巷。造成盛况空前的影响力，而要达到这一点，这首歌必须要是一首经典中的经典。徐小冬脑子里的经典很多，而现阶段最适合唐清涟的，无疑只有那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