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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果脸彻底懵了, 口齿不清地大喊：“你骗人！你！你是谁！我母亲呢？”
    坐在桌子前的林果果愉快地笑了起来：“你记性不太好啊, 不是刚刚才见过我吗？”
    苹果脸震惊之中被林果果之前的话给气糊涂了，这才没有认出来, 伸出了一只颤巍巍的手指：“你，你是今天晚上叶溟带来的人！还，还有个男人呢？”
    林果果木然脸努力扮演最终boss：“刚才不是说了, 杀你妈去了。”
    “你胡说！母亲，母亲大人绝不会死！我，我没有感觉……啊！！！”一声惨呼从苹果脸的口中传来, 与此同时她身体的大部分猛然飞扑进来跌落在了屋内, 是的, 大半部分，因为还有一小部分，比如一条腿……却还留在屋外。
    仿佛被什么东西叼住了腿，然后猛然把她给甩了进来。
    “……”等林果果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 感觉十分无语。她实在不想评价此时夜冥的形象, 为了雇主与员工之间的和谐, 选择严严实实地闭上了嘴。
    可惜她懒得评价不代表没人说话。
    “你就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了？这么丑的形象没人找你罚款吗？”
    一声饱含着浓浓嘲讽和嫌弃的声音从经理办公室的小隔间传来，衬衣雪白，牛仔裤清爽，一身干干净净的陌玉仿佛刚刚从T台走下来。
    与他形成了强烈对比的，就是嘴里叼着半截刚刚咬下的腿, 仿佛嗜血的大型猛兽一样的夜冥。
    又惨失一条右腿的苹果脸看样子简直奄奄一息了, 明明已经气若游丝了, 却不管又咬掉自己一条腿的夜叉夜冥，反而死死盯着陌玉：“你，你竟然不是人族！”
    “万妖之王你都不认识，死了真是活该。”夜冥喘着粗气，长着一副茹毛饮血样子却做着挑食的事情，在旁边“呸呸呸”地吐出了苹果脸的右腿。
    “吃这种东西你就不怕食物中毒吗？”陌玉简直没眼看了。
    “你瞎吗？没看我吐出来了吗？”夜冥没好气，要不是周身的魔力都被莫名其妙禁锢了，他用得着出此下策？谁知道陌玉没死呢？不然他肯定原地等救援不费这个力气了。
    “好啦你们别吵了。”林果果对救火队员这个角色已经驾轻就熟，非常熟练地安抚下这一妖一魔，“这里就这么一个小鬼和一个‘母亲’？”
    “这就要问问老员工了。”陌玉用眼神示意夜冥。
    ‘老员工’显然不是夜冥这个才上班半个月的半瓶水，而是在这里待了三年之久都没发现任何异状的王猛。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虎妖，陌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副‘谁问谁死’的表情，伸出手用带着金红色光芒的妖力唤醒了王猛，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问道：
    “这里除了前台和女经理，还有什么老员工吗？”陌玉一字一句，“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着妖王大人的脸色，刚刚清醒过来的王猛有了不好的预感，敏感地发现妖王大人生气了，忙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还，还有一个元老级的健身教练，不过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们三个经常开小会，我之前以为是老员工之间的小团体……”王猛磕磕绊绊地说完，伏在地上不敢动了。
    “据说是上班第一天就被灌了迷魂水什么的，不愧是五感灵敏的妖族啊……”夜冥一波三折地落井下石，生怕陌玉的脸色不够难看。
    “回族里去重新接受一下上岗前培训。”陌玉沉着脸，“在此之前不要进入人族社会了。”
    妖族之所以在人界大多混得不错，是因为妖族属地有个特殊的学堂，在人界人老成精，混腻了的妖族前辈们，闲来无事就在学堂里教授小妖们如何在人界混得风生水起。看王猛这么多年还是毫无存进，依然是每月拿工资的健身教练，实在说不上是‘混得好’，陌玉罚他回学堂继续再教育其实也是为他好。
    王猛惭愧地趴在地上连连答应，心想自己真是因祸得福，要知道从学堂毕业之后可不是随时就能回去的，可是他培训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人族社会日新月异，回去充充电，学习一下新的在人类社会混日子的经验那可真是太好了。
    处置了王猛，事情却还没完，首先眼前的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小鬼就是问题。
    “这小鬼给你吃了吧？”陌玉对于这么丑的东西实在不想沾手。
    要知道他刚才收拾“母亲”就是特意进小屋里收拾的，因为既怕吓着林果果，又想在她面前维护自己温文尔雅不沾血腥的形象，可谓是非常用心良苦了。
    夜冥听到陌玉的提议却一脸受了冒犯的样子：“你怎么不吃？！”
    陌玉诚恳地道：“毕竟我不像你们魔族一样饥不择食……”而且我还要留着肚子等会带可爱的小老板去买鸭脖呢。
    “你做梦！”夜冥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有骨气，言辞拒绝。
    “母亲……母亲”苹果脸对于自己的处境毫不关心，反而一直念叨着口里的母亲，那绝望凄然的表情仿佛刚刚失去了人生支柱。连陌玉和夜冥在旁边推来推去地讨论如何处置自己都没听见。
    “那个……我插一句嘴。”林果果忽然弱弱地举起了手，“你们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陌玉和夜冥同时脸色一变，这才发现空气中少了什么东西。
    原本人声鼎沸的健身房，被这两只小鬼吸收精气的时候会全场寂静，可是现在三只鬼一死一失踪一重伤，吸收精气的过程早就该停止了，外面的人类怎么还是没恢复原样？
    难道……
    陌玉脸色有点儿难看，都怪夜冥化成了夜叉太臭，所以他看小鬼都收拾完了也没什么危险，所以第一时间就封闭了五感——要不然早就发现外面的异状了。
    先一把将已经恢复了的王猛推出门“你先去看看，我们随后就到。”陌玉又转头看向了林果果。
    “果果，你和傻大个先出去，我办点事儿。”陌玉的眼神飘向了伏在地上的苹果脸，其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说谁傻大个呢！”夜冥本来已经想收起这耗费魔血的夜叉形态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危机他的魔力又不剩什么，只能继续保持，他的夜叉形态不怎么英俊他也知道，因此反而特别在意陌玉的讽刺。
    “人类中年妇女都没你话多。”陌玉让了让，“要不我出去，你把这玩意儿收拾了？”
    夜冥乖乖闭了嘴，扯了扯好奇的林果果就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刚在门口走了五六步，就听到刚才的经理室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走吧。”房门开启，陌玉一身清爽，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果果看着陌玉淡定的笑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陌玉敏感地发现了林果果的动作，正直无比地看着林果果庄严宣布：“消灭妖邪，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老板，你不用因为这个给我加工资，别担心。”
    “……我什么也没说啊！”哭笑不得的林果果搓了搓脸，不得不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的确有个想法：这么厉害的大佬我可请不起。
    “要不你俩再聊一会儿，我去和门口的妖怪说一声让他先别伤害弱鸡人类？”等了半天的夜冥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提醒。
    “不是有王猛先去探路了吗？他现在实力恢复了，先顶一会儿没问题，再说他要是撑不住了我自然知道。”陌玉斜着眼鄙视夜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靠谱？”
    夜冥平白无故又被讽刺了一通，想想实在无力反驳，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陌玉充满信心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妖王大人！快来啊啊啊！”王猛没出息的吼声忽然响彻整个楼层，虽然惊慌但是听上去活力十足……就是太丢人了。陌玉脸色一沉，摸了摸鼻子觉得十分没面子，心想这小老虎也太不顶用了，从学堂接受完再教育估计还要送到玄渺那边的护卫队去培训一下。
    三秒钟之后，夜冥、陌玉和打酱油的林果果出现在了健身房入口处。
    “大人，他又要开始吸收人类的精气了我拦不住啊啊啊。”王猛大呼小叫，连滚带爬地就往陌玉身后钻。
    吓到他的那个东西……也的确长得有点儿对不起观众。
    那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身高足有两米开外，浑身冒着黑气——比夜冥的魔气都黑。但是它恶心的点儿在于，浑身的黑气仿佛液体一样粘稠，随着他执着地走向王猛，一滴滴掉落在地板上，把木地板腐蚀出了一个个虫子大小的洞。
    “这属于破坏环境吧？”夜冥斜眼看了一眼陌玉，明显还在记仇，“你还不打电话？”
    “你傻吗？这玩意儿不是鬼族不是魔族不是人族，更不是我们妖族，管理部罚不到它！”陌玉没好气。
    虽然现在情况看起来怪吓人的，第一次面对这些东西的林果果却十分淡定，躲在陌玉身后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林果果的逻辑也十分感人：没见陌玉还有空和夜冥斗嘴呢，肯定没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