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朱勇华按在椅子上后,何其伟才笑呵呵地放开他,自己悠闲地踱了几步,转身道:“初次见朱先生的时候,朱先生表示,巡抚崔先生不许我国公司来贵地贸易;等到下次鄙人来拜访时,您又说虽然崔巡抚没有‘明说’不许,但是一旦和我们贸易,其他去山海关、关宁一带经商的天津海商就会被袁崇焕禁止。等到本月初何某最后一次来此,您干脆就闭门不见...”
何其伟的语速越来越慢,音量也逐渐降低。朱勇华下意识地身子前倾,试图捕捉到何其伟的声音。
何其伟说到最后,猛然转身从一旁的倭人武士手中抽出一柄倭刀,闪电般地从朱勇华脑袋上挥过。
只听“噌”的一声轻响,朱勇华呆呆地看着何其伟,感受到头顶传来一阵陌生的冷意。直到纷飞的发丝掉到鼻子上,他才意识到,何其伟转身一刀削掉了自己的发髻。
何其伟眼神冷漠地看着双目无神的朱勇华,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转为冰冷:“朱先生,不知这次,你会想出什么理由呢?”
朱勇华嘴唇动了几下,下意识地又要跪下,却被脖颈上的凉意逼回椅子上。他的身子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抖动——江小白日后表示,就是一种越往下抖动越剧烈,但脖子处却稳如泰山的颤抖——嘴巴一动一动,如同将死的鱼,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何其伟忽然笑起来。他把刀从朱勇华脖子上拿下来,交给一旁的武士。“朱先生可不要害怕。”他亲切地俯下身子,双手按着朱勇华的肩膀,又拍了拍朱勇华的脸,笑道,“其实何某也知道,朱先生之前那样为难鄙公司,是因为鄙人没有献上润笔钱、火炭钱。求财之心么,人皆有之,何某自是晓得的。可是呀,朱先生。”
何其伟脸上笑容不变,手上却逐渐发力起来,直拍着朱勇华的右脸发出“啪啪”的脆响:“您怎么能开口要鄙公司一成的干股?要知道,您头上还有天津巡抚崔尔进崔先生,通判曹龙溪曹先生,同知陈可陈先生等等几位大员。您起步一成,他们岂可拿少了?如此,本公司一半的利润,不得全落入贵府官员的口袋?”
朱勇华的右脸这时已经被拍红肿。他僵笑着看着何其伟,被削平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显得十分狼狈。
何其伟叹了口气,放开了饱受折磨的朱勇华。他站直了身子,掏出一块手帕擦拭自己的手套:“朱先生也不要惊慌。何某今晚邀请了大宋海军一起前来天津,并不是要找朱先生寻仇的。毕竟,本公司还想继续做生意,不想自绝于明国朝廷。”
朱勇华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干痛得可怕。他有些明白过来,眼神里多了一丝希望的光彩:“小,小人今后一定唯何大...何先生是从。”
何其伟笑着摆摆手。他向身后的武士们挥挥手,便有两个被绑住的倭人武士被拖拉上来。何其伟伸手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拉起来:“今晚何某先带着部下去了朱先生的正宅,不巧没找到朱先生,后来才知道原来朱先生在外金屋藏娇,今夜却是来了温柔乡快活一番。”
“到了我家?我的妻子儿子呢?”朱勇华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反问道。
何其伟不以为忤。他轻笑道:“朱先生请放心,何某是有原则的人,并没有伤害您的妻、子。”
“不过,厮杀场上刀枪无眼。这两人在闯入您家里时,不慎砍杀您几位侍妾,又一把火烧了您的一栋房子,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为了表达对朱先生的歉意...”
何其伟将手帕放平在手套上,身边的武士立即将一把普通的明式腰刀交到何其伟手里。何其伟对着朱勇华歉意地笑了笑,一刀就捅进那人的胸部,用力转动刀柄。
被捅者嘴巴被塞了破布,受此重创瞬间闷哼一声,面部五官紧紧挤在一起,嘴里的布料也被暗红色覆盖。
等那人身子停止抽搐,何其伟一把把刀子拔出来。淋漓的鲜血顺着伤口涌出,何其伟仔细地倾斜刀身,避免鲜血淋到手上。他朝朱勇华点点头,又一刀捅死了另一个被绑着的倭人。
等那两人都死透了后,抓着他们的武士把两人的绳子解开,将尸体推倒在地上。
何其伟将带血的刀子丢在朱勇华身前,拍拍手道:“今夜,朱勇华朱大人并未在家休息,而是因故外出,行经至此,发觉本户遭登陆港口的倭寇抢劫,满户上下,无论主仆,尽皆不幸遇害。朱大人你一时义愤填膺,拔出腰刀冲入庭院,经一番搏斗后刺死两名倭人,其余倭人被吓破胆,当即逃亡。朱大人的头发被一倭人挥刀砍断,因而至此。”
朱勇华哪敢多言,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是,是。”
正低着头,一份雪白的纸张却闯入视线。他抬起头来,看到何其伟伸手将纸递给自己。
连忙双手接过,朱勇华飞速看完纸上的内容,随即痛苦地闭上眼睛。这张纸上写满了诋毁今上的文字,甚至诽谤称当今的崇祯皇帝买通西苑游船的设计者,故意留下缺陷,导致天启皇帝落水,最终病死。
“造孽啊...”朱勇华已经明白,何其伟把写着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递给自己是要做什么。他也清楚,这之后自己将彻底被捆在,不,是被焊接在大明东北商业集团的战车上了。
但是,光明白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一是现在就死,二是之后可能会死,这完全不是一道公平的选择题。
他睁开眼睛,右手颤抖着从何其伟手里接过一支钢笔,慢慢地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朱先生是个明白人。”
接过写上朱勇华大名的纸后,何其伟笑眯眯地映着火光看了一遍,笑呵呵地说:“朱先生,可别认为我们写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您背上毁谤皇帝的罪名哦。”
朱勇华紧闭着双眼,低声喃喃:“别说了,别说了。”
何其伟微笑着将纸折好放进风衣的口袋,拱拱手道:“好好好,何某便不多说了。今夜多有叨扰,还请朱先生不要怪罪。何某及在场的这几位先生,还有下属的倭人武士们还有些许杂务要办,便不多继续打扰朱先生了。朱先生,告辞!请不用送了。”
朱勇华抬起头。在摇曳的火光中,何其伟和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江小白一起走出院门。那些武士自然地排成两列,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去。半分钟后,空荡荡的庭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一个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朱勇华,两具倒在他面前的倭人尸体,还有满院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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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朱勇华的宅子后,江小白微笑着朝何其伟拱拱手:“何先生一打一拉,属实技艺精神。文主席尝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何先生实在可以说是已经掌握了大学问了。”
何其伟苦笑着摇头:“江兄弟说笑了。就这样一个朱勇华,之前就把我们公司逼到接近停业。若不是现在海军放开了干涉明国的力度,光凭鄙公司的雇佣兵,想把刀架在朱勇华脖子上让他屈服,也是办不到的。”
他拍了拍江小白的肩膀,道:“不说朱勇华的破事了。这次突袭天津,耽搁了江兄弟回北京的行程,实在抱歉。如今天津遇袭,运河肯定走不通了。如果江兄弟不嫌弃,不妨乘本公司的马车去北京,最早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发了。”
见江小白爽快地答应下来,何其伟松了口气,道:“今晚天津不太平,我还要去拜访另外几个官吏,便不多陪江兄弟了。”
他转身对身后的武士说:“你们带江兄弟去港口,直到将江兄弟完好交到天津港的海军陆战队手中,再去巡抚衙门找我。我不在那的话,就会在通判的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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