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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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的静默，唯有这红色的身影，孤零零的在空中静候三个时辰的到来，墨发三千，冷漠至极的眼神。这种种，都令得姗姗来迟的阎良心疼。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受尽万般宠爱，在手心里呵护着成长；她应该娇软迷人，让人疼爱着，而不是这般冷漠孤单。阎良眼里闪过心疼，瞬时又恢复了冷血，抑制住自己想灭了这群神的冲动，闪到一边默默看着言青。
    言青默默地抚摸着怀里的雪狐，眼睛里有一丝动容，内心叹息，言卿，我也好想帮帮他们，可是我不能失去缘阁和你，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助他们，但是，我不能失去你，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很久的静默，那领头天将飞出，说，“大小姐，时辰到了。”大小姐，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无奈，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要维持天规。
    言青抬头，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叹息一声，“出来吧。”
    “吱”，言叶抱着木楚出来，抬头看着空中的言青，本已停止哭泣，却又泪如雨下，眼眸里充满了歉意和后悔，“小姐，对不起，从前的我错了，错了。”她拼命摇着头，“我不该向你下毒，我不该欺骗主人，我更不该把他引到魂灭崖，我不该把相恋的你们分开……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不是坚守天规，天规什么的，对我而言，都没有主人重要。我只是，很嫉妒，我很嫉妒主人对你那么好，我很嫉妒我的主人的另一半是你而不是我，”她哑声哭泣，继续道，“对不起，我错了，曾经我以为主人应该是我的，我以为我爱他，可是，到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这个小妖对主人的憧憬，对你这个神君的唯一的女儿，天庭的大小姐，主人的爱人的嫉妒，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可以是天之骄女，为什么我就得是最渺小最卑微的存在。”泣不成声。
    言青默默地看着她的忏悔，不声不响，本要出手逮捕言叶的兵将，纷纷停了手，其实这前年来，他们也都在忏悔，他们的大小姐，因为他们的不支持，他们杀了言卿的做法，变得冷漠，孤单。曾经的言青有多让人喜欢，如今的她就有多少人心疼。
    言叶看着不说话的言青，不，应该说是卿風了，又低头深情地看着怀里的木楚，满是泪水的眼里充满了爱意，“直到我遇见木楚，我才知道为什么你跟主人会不惜生命，也要保全对方，我才知道我对主人只是对完美的人的憧憬。我知道我们是不能被成全的，但是我还是喜欢他，谢谢你给了我三个时辰，让我可以跟他相处最后这段时间。”
    小姐，我知道你不会帮我，但是我还是来找你，因为我知道……放下木楚言叶挥手，用鞭子把勉强在空中维持身姿的卿風拦腰拉到自己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姐，你太心软了，就让我，再利用一次你的心软，放心，我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小妖你干什么！”无数天兵天将同时怒吼，以最快的速度从千米外向缘阁冲来。
    而这边，卿風的表情毫无诧异，她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你想如何。”
    “救他。”言叶的语气坚定。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施法向天祈愿，她已经不行了。卿風苦笑，这虚弱的身子……
    “我知道的，但是，你可以去求神君。”冷漠无情的口吻。
    卿風看着手里的雪狐，“那么，你杀了我吧。”
    言叶眼里充满了震惊与哀痛，她只知道卿風会不肯去求，却不知她会如此，原来，她如此恨她的父亲。
    沉默几秒，言叶说：“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木楚就活不了，我希望你能救他，作为交换，”言叶深呼吸一口气，她真不想用这个做交换，“我告诉你关于主人的事。”
    卿風浑身一震，眼里哀痛欲绝，又似是绝望，“不，需，要。”
    感觉到其他人的靠近，言叶咬咬牙，也不顾神君的警告了，尽管已经发过誓，为了救他，五雷轰顶她也无惧。
    “主人虽是妖，却不同于其他妖，当年神君灭主人的魂魄时，受到天地之力的抵御，但神君坚持，当时主人的魂魄在你眼前消散，你又受了我的毒，感应力极弱。伤心欲绝的你并没有察觉到，神君虽消散了主人的魂魄，但天地在他魂魄消散之时，又将其魂魄重新聚集，并将他的魂魄转世隐藏，这过程，就连神君也无法阻止。”
    “你说，什么？。”卿風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泪花闪现，“我的言卿，还在？。真的，还在？。”
    “轰隆”雷鸣声起。言叶一颤，颤抖着，近乎哀求：“我只求你能救他，而我，不需要你救。求求你，帮我救他。”
    卿風站直了身子，“……好。”
    言叶放开卿風，转身飞奔离去，她不能呆在这里，五雷轰顶她不惧，但是木楚不能承受，她要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几乎是在言叶放在卿風的一瞬，卿風和木楚都在原地消失了。而后赶到的天兵天将，眼睁睁看着大小姐从眼前消失，自是知道她是被神君救走了。但想到言叶的所作所为，怒火膨起，以更快的，拼了命的速度去追赶言叶，“尔等杂碎，竟敢伤我神界天女！”
    ……
    远处的雷云越积越大，轰鸣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人故意在加大雷云的攻击力。
    言叶头也不回飞快地冲赶，眼里充满了泪花。木楚，你要好好活着，如果阿叶有来世，我定与你生死不弃。
    “轰隆”“轰隆”“轰隆”雷鸣炸起。
    天兵天将看着被雷轰击的言叶，停止追赶，他们感受到了神君的力量。他们也知道，她，活不了了。违背誓言，加上神君的施法，她，必亡。
    ……
    阎良看着远处的轰雷，眼里透出嗜血的锋芒，你个杂碎，竟敢伤她。咬牙之时，手上动作却没停，他这是生平第一次，和神君合作，共同加持雷电的力量，只想将那女人轰到魂飞魄散。
    雷声渐停，阎良停止了施法，看着自己身旁睡着的女子，伸出手轻轻地碰触她的脸，满是疼惜。
    睡梦中的卿風感觉到了脸上的触感，这是，他的手。艰难地动了动手，将脸上的手握住，言卿，言卿，这是我的，言卿。
    而此时的阎良，眼神却渐渐阴冷了下来。
    ……
    神君看着二人这一幕，唉，真的，没办法了吗。但是，小風，你可知道，他，是你的言卿，可是，他也不是你的言卿。
    罢了罢了，你，自己决定吧，我心爱的女儿，这次，父亲站在你这边，你若想要，哪怕他是魔界之主，哪怕是拼了整个神界，父亲也要给你抢来。你，别怪父亲了，好吗？
    眼里泪花闪现，挥手散了眼前的镜像，跌在身后的椅子上。
    整个君殿内，唯有一人，孤单，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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