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欲下决定

    [] https://www.xxxbiquge.la/最快更新！无广告！
    事实上，白子炎说这话的时候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他是故意提起旧事，想要转移沈碧瑶的注意力的。他心中却也明白，沈碧瑶如今担心的只有紫灵的事儿，所以提及是否有事情相瞒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她已经知道了脐带血的事情。
    沈碧瑶见到白子炎这幅不坦诚的情况，倒是冷笑了一声：“少将军你以为那事情真的瞒得住么？”
    白子炎默然不语，只唯恐这是沈碧瑶所设下的局，她并不知道什么却逼得自己说出口而往里跳。心下却也期待这只是她设下的局而已。
    然而沈碧瑶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白子炎的幻想：“我已经知道脐带血的事情了。”
    白子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下一片震惊，他知道紫枫定然是不会将这事情和盘托出的，而沈碧瑶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儿！
    “口口相传。”沈碧瑶似乎看出了白子炎心中的疑虑，又握了握拳方才说道，“这种事儿是瞒不了的，我迟早都要知道。这次你与紫枫也太过天真了些。”
    白子炎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惊，却觉得自己还是低估沈碧瑶的智慧了，于是只好坦然承认：“脐带血是能救下紫灵没错，但是应当不是唯一的法子，而且风险太大，任何郎中都不会建议。”
    “不是唯一的法子？”沈碧瑶抬了抬眸，语气稍稍凌厉了一些，“事到如今少将军却还是想骗我？”
    这言语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其中的怀疑与笃定，却让白子炎觉得自己冷汗直冒，半响望着沈碧瑶竟是说不出话来。
    沈碧瑶咬了咬唇，将自己方才的分析尽数说出：“若是真有别的法子，那在回京的路上，少将军却没有研究出来。若是还有别的奇人，到了如今却还是没有找到？我不是三岁的孩童，所以要说谎的话，还需一些高明的招数才是。”
    听到这些，白子炎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于是只好坦然承认。
    “接下来的谈话，还是坦然一些比较好。”沈碧瑶的语气沉了下来，“这对紫灵对我都有好处。”说到这儿，沈碧瑶顿了顿，又抬眸看向白子炎，“你是何时知道脐带血能救紫灵的命的？”
    白子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见到紫灵的第一天起。”
    沈碧瑶听了这话倒是也有些震惊，但震惊过后却觉得也理所应当，若是这些郎中都能看得出端倪的话，白子炎不可能会不知道：“你一直瞒着根本没想将这件事儿说出来？”
    白子炎却是苦笑了一声：“我应当要怎么说出来，说出来逼你将脐带血拿出来救紫灵么？”
    这话倒是让沈碧瑶沉默了一番。然而白子炎又接着说道：“我没想到这些郎中却也能得出脐带血的结论，若不是如此的话，此事是断然不会传出去的。”
    “所以我们就要这般看着紫灵慢慢死去，气息全无？”沈碧瑶的语气上扬了几分，似乎是对白子炎的表现尤为不满。
    而白子炎更是皱了皱眉：“还不到那个时候，莫要下这种定论。”
    “不到？”沈碧瑶的语气之中多了些嘲讽的意味，“我并不知道如今到了什么时候，但是少将军应当比我清楚得多才是，紫灵王爷与你素来交好，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但是你这次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子炎被沈碧瑶的这话说得也有些恼怒了，于是声音也抬了抬：“我要做什么？你可知这唯一能救紫灵的脐带血，是以你和你的孩子为代价的！”
    你和你的孩子！
    沈碧瑶瞬间愣住了。
    她本以为，紫枫知道这情况之后，不愿让自己施救便是考虑到腹中的孩子。她先前还误会了白子炎，为何不将实情告知于她，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孩子放弃了却还能再生一个，日后慢慢补偿紫枫就是。他对紫灵是有手足之情的，届时也定然会理解。
    但是如今白子炎为何会说“你和你的孩子”。
    看出了沈碧瑶心下的震惊，白子炎舒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抬眸看着沈碧瑶的脸，言语之间极其悲凉：“你觉得，如今你身孕已经六月有余，若是强行将孩子流产下来，取出脐带血，你会有什么活路？”
    听了这话沈碧瑶完全沉默了。
    自己并不了解这些事情，所以并没有想到其中存在的危险，但在白子炎说出这话之后，也知道其中的道理，生孩子本身便是一件尤为危险的事儿，足月顺产也有死亡的风险，更何况是不足月之时，强行用药物流产……
    “所以，你觉得我会提出这办法，两命去换上一命？”白子炎苦笑了一声，言语之间尤为悲凉。
    而沈碧瑶却抬眸，握了握拳，又微微启唇对白子炎说道：“那你可知，我欠了紫灵多少命？若不是他，怕是我早已死在沈若云的手下三五次有余，若不是他，我怎会有今日的酒厂。若不是他，恐怕现在沈家也全然没了。这份恩情，我应当如何来报？”
    “你不需要报！”白子炎猛地打断沈碧瑶的话，怒从心起，便是因为他太过了解紫灵的感受，他与紫灵同样深爱沈碧瑶，所以并不需要任何报答，而听到沈碧瑶对紫灵的感激，好似听到对自己只有感激一般，这才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见到沈碧瑶被自己的吼声愣住了之后，白子炎又压低了语气，深深地舒了几口气，之后才缓缓说道：“紫灵并不需要你将这些事儿当做恩情来报，而且，若是他醒来，知道你的死讯，你觉得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
    沈碧瑶张了张口，欲要争取，但却又被白子炎的话彻底打断：“不要说将这件事儿瞒住他，就像你先前所说的一样，脐带血瞒不住你，届时那事儿也不可能会瞒住他。”
    听完这话，沈碧瑶竟觉得心下一阵颓然，斜靠在座椅上好似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如今这种情况，竟是自己想要施救也完全没有办法么。她虽然知道脐带血能救得了紫灵的命，但若是白子炎不同意施救的话，纵使自己想要牺牲，也完全没有办法……
    看到沈碧瑶这般模样，白子炎一阵心疼，又赶忙安慰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了，再给我些时间，我兴许还能找到些别的法子。别忘了，先前多少次中毒束手无策的时候，都是我来救的。”
    沈碧瑶抬眸，看着白子炎刻意伪装出的一脸轻松，却是觉得一阵悲凉。她不知道白子炎是否真的还有什么法子，但心中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紫灵这般死去！
    “你先回去吧，免得紫枫出宫之后看到你还未曾回到三王府心下起疑。”白子炎轻声安排道，他自然知道，沈碧瑶私下与自己谈论这些，便是要躲着紫枫，如今紫枫还不知道，沈碧瑶已经了解了脐带血的事情。所以用这个借口将沈碧瑶劝回去是最有作用的。
    果然，沈碧瑶“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只是失魂落魄地缓缓走了几步之后，又倏然间回头，以一副决绝地神色对白子炎说道：“若是紫灵的毒恶化，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若是他死了，我也定然不会活。届时就不是两命换下一命的问题了，而是三条命都这般白白没了！”
    说罢，沈碧瑶完全没有给白子炎再说话的机会，便开门离去。
    望着沈碧瑶决绝的背影，白子炎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他相信沈碧瑶既然说了这话，就必然会做得出来。而如今紫灵的毒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随时有可能会发作，一旦发作侵入五脏六腑，便会致命，届时就算是有十个脐带血也无法救回来了……
    这么说，自己无论如何选择，只要没有想到别的办法来救紫灵，就必然会失去碧瑶？
    想到这儿，白子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猛然一疼。
    宫中。
    紫枫缓缓迈步踏入，放空思绪让自己不去想有关紫灵和沈碧瑶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才踏入皇上的寝宫当中。
    却见到了如同上次一样的场面，许些太医围坐在一旁，而皇上虚弱地躺在床上，只是相对于上次而言，皇上的脸上更加苍白了一些而已。
    紫枫心中一痛，这些日子似乎是被紫灵的事儿弄乱了头脑，却忘了关心父皇的病情。
    而皇上见到紫枫前来，便立刻遣散了诸位太医。
    紫枫急忙半跪在床边，询问病情到底如何了。
    皇上的声音稍稍有些虚弱，但是并未提及自己的病情，而是皱了皱眉，问紫枫道：“紫灵情况如何？”
    紫枫顿了顿，并未将实情说出，只说：“还好，少将军已经有了些眉目。”
    “那就好，”皇上并没有任何怀疑，想必是这两日因为疾病缠身，也没能过多了解五王府的事情，他咳了两声，又接着说道，“既然有了眉目定要加快速度医治才是，西域的毒很是不同，若是说要发作的话，半个时辰不到便会要了命，若是没有发作，怕是潜伏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动静！等到发作的时候再去医治，说什么就都晚了。”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眼中藏着深深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