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皇上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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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枫知道纵使自己要了紫灵的性命，也只是得到了一时的报复快感罢了，而且沈碧瑶和孩子所付出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但这几日他心下的郁郁好似魔咒一般，想要取了紫灵的性命来让自己得到一丝宽慰。
    虽然紫灵如今的态度让紫枫感觉有些动容，但紫枫并没有半点儿原谅他的意思，曾经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娘亲死于奸人之手，如今好不容易仇恨化解，自己也从中走了出来，但却又因意外而丧失了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这要紫枫如何承受得住。
    紫灵本身虚弱，被紫枫的腕扼住了呼吸，不一会儿脸便涨红了许些，呼吸声也渐渐急促了起来。一旁的下人面对这种情况只有干着急，刀剑也指向了紫枫的后背，准备在紧要关头将紫灵救下来。
    房内的气氛紧张到让人觉得窒息。
    倏然，门外传来的一声传唤彻底将这种气氛打破：“皇上驾崩！”
    “皇上驾崩！”
    这略带悲痛的声音让紫枫的手徒然一僵，只剩下一丝微弱呼吸的紫灵也睁开了眼眸，四下看了看怀疑自己方才所听到的四字是否是幻觉。然而在确定并非幻觉之后，紫灵也愣在了原地。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难以接受，在自己尚未出征西域之前，虽说不曾拥有过沈碧瑶，但倒也是可以经常见到她，纵使她与紫枫甜蜜也好怎样也罢，至少当时的自己知道她过得比自己要好。但到了如今……自己中毒之后醒来，一切全然变了，沈碧瑶和孩子死了，白子炎不知所踪，如今，就连父皇也突然暴毙……
    紫枫先前知道皇上的身子之中有毒发作，但却因为事务繁琐缠身，加上对那些御医太过相信，所以完全未曾想到过会这么快面对这种事情，一瞬间也是愣住了。
    众人听到这消息之后，赶忙跪在地上，或真或假地恸哭了起来。
    半响，紫枫微微探身，在紫灵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父皇暴毙，便是因年轻时中了西域之毒，极其难解，数十年却终究难逃一劫，而如今，你这毒却因沈碧瑶而解！”
    紫灵的瞳孔骤然收缩，而后又恢复一片沉寂。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另一道消息传来，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好似是在意料之中：“紫灵王爷接旨！”
    随后皇上身旁的当红公公便走了进来，看到这种状况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声音略略有些沙哑，面向紫灵说道：“五王爷行动不便，不用跪拜也便罢了。”
    紫灵循声看了他一眼，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公公虽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在这关头倒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于是急忙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年事已高疾病缠身，朕已无力处理国事，且生死难料，意外丛生，朕死后即可将皇位传于五王爷紫灵，望其与兄弟和睦共处，爱国爱民！钦此！”
    将圣旨读罢之后，公公又顺势将其卷了起来，双手端着向前走去，直到呈到了紫灵的跟前。而这时，奴才们已然改口，面向紫灵跪着，大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灵愣了半响，盯着那金黄色的卷轴看了许久，直到那公公连续唤了几遍：“五王爷，接旨吧。”
    “五王爷。”
    “五王爷。”
    这时紫灵才真正回过神来，双手颤巍巍地接过，卷轴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但在紫灵的心中好似有千斤一般，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半响才微微叹息了一声。
    而紫枫则抬了抬眸看了一眼那圣旨，又在房中扫视了一圈，半响没有任何言语，拂袖便要离去。只是还未走到房门处，便听身后的紫灵大声唤道：“皇兄，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我如何补偿你都可以。”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
    紫枫并没有转过身，只是觉得这话听来便有些好笑。
    紫灵望着紫枫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平日里紫枫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随着沈碧瑶的离去而全然消失不见，如今的他就好似是一夜之间被掏空了身体一般，蟒袍在他身上都没了气势，反倒显得有些宽大。而自己若是没有接到这道圣旨之前，生死倒是无所谓，但如今……紫灵苦笑一声，却也明白皇上的意思。他知道在自己醒来后得知这条命的来源之后，定然会有轻生的想法，于是便利用了自己不忍生灵涂炭的心思，将整个国家的命运博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一来，自己定然不会如此自私地离去。
    只是紫枫尚且能够发泄，而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若是能够选择的话，倒是不如在战场之中直接死了算了，带回来给碧瑶造成了如此多的困扰，实在非紫灵所愿。
    紫枫的话打乱了紫灵的思绪：“补偿？若是我如今用世间千百美女补偿你，让你纳入后宫，你可愿意？”
    紫灵顿时哑口无言。作为旁观者，他始终明白紫枫对沈碧瑶的感情并不浅薄，甚至与自己不分高下，自己尚且如此难过，原本陪在沈碧瑶身边的紫灵作何感想自然可想而知。
    说罢，紫枫并没有打算听紫灵作何回复，只迈步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筹划，自从沈碧瑶死了，一切仿佛都已经超出了紫枫的控制。原本紫灵没有任何继位的想法，但如今见紫灵用沈碧瑶的命活得如此光彩，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紫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感受。
    他要将紫灵欠自己的尽数夺回来，让紫灵生不如死！
    紫枫知道自从自己小的时候便是被仇恨所充斥，在报复的念头之中长大成人，因此对于原本无辜的沈碧瑶尚且如此波及，若是自己心中有仇，定然会一发不可收拾。可如今时局已经如此，紫枫不想再去压抑自己心中的痛苦，也完全不想压抑自己要报仇的心思。这似乎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动力。
    他要继位便去继吧，要意气风发地治理国家，便让他光鲜许久。而这一切，自己定有一天会全部摧毁！
    紫枫出了宫，到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只觉得路过的许多女子都像极了碧瑶，每每停下脚步盯上半响之后，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沈府门前，眼看着碧瑶长大的地方被挂满了白绫，紫枫心下有些歉疚，自己竟忘了镇国公与沈夫人正和自己经受着同样的痛苦。望着满目的白，紫枫有些出神，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两次将沈碧瑶娶过门的场面，那红纱的挂法与这白绫却是有些相似，但气氛则截然不同，不同于这白绫带来的窒息，红纱带来的心跳感觉让紫枫到如今也能想得起。
    而最大的差别怕是沈碧瑶在红纱映照下的娇羞的面容，如今再也寻不见。
    紫枫在门前站了半响，低下头进入了沈府当中。沈府的下人各个头戴白绫，周遭一片冷寂。
    在酿酒房门前，紫枫看到了镇国公与沈夫人，二人愣愣地望着大开的酿酒房门，自打沈碧瑶加入了三王府之后，这房子便鲜有人进来，只是沈夫人依旧命下人经常打扫，设备也被擦拭地干干净净，只想着沈碧瑶回家探亲的时候，也能一时兴起去少时整日待着的地方玩玩。沈碧瑶每次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如今，这一切竟全然成为了泡影，二老到了这个年纪，却要承受丧女之痛，再也见不到沈碧瑶的影子。
    紫枫在身后轻轻唤了句：“爹，娘。”
    却觉得这唤声是为沈碧瑶所发出的，因此异常亲切。
    镇国公与沈夫人双双回过头，望着紫枫叹息了一声，而后又用低沉地声音说道：“你来了。”
    对于彼此的改变，双方都觉得诧异。紫枫原本看来甚是年轻的镇国公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沈夫人那么爱美的人发丝凌乱没有做任何打扮。
    而镇国公与沈夫人却诧异紫枫苍白的脸色，好似大病了一场。
    一时间气氛甚是凝重。
    直到镇国公开口打破了沉寂：“这是碧瑶的选择，尊重她便罢了。”
    紫枫心中虽复杂，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镇国公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紫枫道：“碧瑶的尸体，你可曾接来让其入土。”
    尸体？
    紫枫倏然愣了，这两天似是太过悲伤，完全没有想到沈碧瑶尸体的事情，而且宫中也未曾有任何一个人提起。紫枫只知道最后一个与沈碧瑶接触的人是白子炎，而如今白子炎也全然没了踪迹！
    紫枫倏然发觉这些事情太过诡异了些。
    思酌半响，紫枫脑中浮现出了白子炎曾一次次化险为夷的手段，亦是想起了他曾对沈碧瑶投去的深切的眼神。
    莫不是沈碧瑶没死？
    紫枫的心倏然间跳得极快，但这只是自己的推测，没有实际的证据之前并不敢说出来，免得让镇国公与沈夫人再次失望，于是只说：“这几日太过悲伤，却将这件事儿忘了。爹娘放心，我立刻去处理。”
    镇国公“嗯”了一声也没有想太多。
    而紫枫则在心中暗自有了思酌，如今首要之事便是找到白子炎，至于沈碧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紫枫倏然感觉到自己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