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事起

    用完膳，华韶彦拉上青絮去后园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了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青絮随口应了一句，“马马虎虎，日日练习，好在嬷嬷给讲了些宫里的事，除了开始几日，后面倒也好过。”
    走了两步，华韶彦忽然问：“没想我？”
    青絮撇撇嘴，“每日下来累得只想睡觉，哪里顾得上想你。”
    华韶彦挑挑眉，“看来还是我不努力啊……”
    言语间暧昧之意由不得让人想歪了，青絮瞪了他一眼，“你呢？差事办得如何？”
    华韶彦敛去了嬉笑之色，只随口敷衍了一句，“嗯，差不多了。”青絮见他不愿说，便没细问。
    转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回来清澜院，还没走到大门上，半路上碰见了华韶彦的二哥华韶仲在前面路旁来回踱步。
    “九弟，弟妹。”华韶仲见了二人过来，换了张笑脸主动迎上来打招呼。
    青絮忙从华韶彦手中抽回了手，华韶彦也任由她去了。
    “二哥。”夫妻二人见了礼。
    自上次行家礼时见过，青絮这还是第二次碰见华韶仲。华韶彦今年二十六，在族中亦是排行第二，五官不似华韶启那般疏朗，也不似华韶彦那般俊美，与华楠和端阳公主并不十分相似，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二人的影子，浑身上下书卷气十足。
    华韶彦问道：“二哥今日怎么得闲到后园来了？”
    华韶仲的眉宇间似有急色，连寒暄两句的功夫都免了，径直道：“本来九弟刚回来，不该打扰你和弟妹。只是我有些急事，想要跟你商量。”
    华韶彦转头看了看青絮，“我跟二哥去外书房说话。你先回去。”
    青絮点点头，没多问自己带着丫鬟先回了清澜院。
    午时过了，华韶彦沉着脸回来了。
    青絮瞧见华韶彦脸色不对。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瓯放在他手边的方几上，“一回来没歇歇就去谈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我叫人备饭。”
    “嗯。”华韶彦只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青絮朝桃花使了个眼色，“上饭吧。”
    一顿饭下了。华韶彦眉头微蹙，一直想着心事，青絮闷头吃饭，只等饭后再问他缘由。吃完饭，打发了屋里的丫鬟，青絮转过头就看见华韶彦还坐在椅子上发愣。
    青絮走到他身后，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下揉捏，“累了吧，我帮你揉揉。”
    华韶彦反手安抚似地拍了拍青絮的小手，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假寐。青絮一边按一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二哥突然来找你，有什么事？莫不是跟这趟柳林大营之行有关？”
    背对着青絮的华韶彦睁开眼，他没想到青絮会猜出几分，转过头疑惑道：“你如何猜到的？”
    “二哥刚才穿的可是官服，肯定是听说你回来，匆匆忙忙从衙门赶回来找你的。”青絮将华韶彦的身子扶正，继续帮他揉肩。“二哥在太仆寺，太仆寺牧养军马之所。柳林大营是骑兵营，除了人重要外，马匹也是关键。所以。我猜他来是因为柳林大营之事。”
    华韶彦抬手按了按太阳，“人能吃空饷，马也能虚报。瞒报军马数转手倒卖，供给柳林大营军马的主要是宾州牧，若不是今日二哥来寻我，我还不知道林州牧早年也供给柳林大营供过军马，只是虚报数量不多。林州牧正是二哥下辖。”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华韶彦清楚，柳林大营这事其实大华各大营里都存在，若不是做得太过分被人捅到皇上那里，闹得众人皆知，怕皇上也不会如此大肆彻查。
    青絮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难怪华韶彦他回来脸色一直不好，“法不责众。若只是想杀鸡儆猴，那就不会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军事上的事青絮虽然不懂，但上辈子吃回扣这种事见多了，那如今像柳林大营这样的事怕各处都有。
    华韶彦沉默不语，青絮的话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林州牧的事情不算大，要瞒下来倒也不难，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别按了。”华韶彦拉了青絮在自己旁边坐下，唤了丫鬟来，“去偏院叫陈玄去书房等我。”
    青絮看华韶彦脸色缓和了几分，笑着问道：“有法子了？”
    华韶彦点点头，“就按你说的，法不责众。”
    “事情能解决了就好。”青絮莞尔，随即想到件事，又出口问道，“二哥科举出身，怎么会被分到太仆寺？”
    “原本二哥在清县任上，母亲不乐意他走得那么远，就想着把他调回上京。刚好太仆寺出缺，就先把人安置进去等过三年，考绩后再换个合适的。二哥一直不喜这份差事，太仆寺除了战时急调军马，平日里都是各牧的杂事，鲜少有什么大事，他自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闲聊了一阵，陈玄已经到了，华韶彦便去了书房。
    第二天，华韶彦下朝后没有去衙门，回了忠毅侯府，“我去书房议事，待会儿在那里用饭，你就别等我了。”
    “你去忙吧，我派人去给厨房说。”青絮帮华韶彦脱了朝服，“事情如何了？”
    “我的折子还没上，不过其他人的已经上了。等待会儿陈玄回来，我下晌再进宫一趟。”华韶彦换好衣裳匆匆走了。
    临到午膳时，青絮吩咐杏花：“你先去外书房问问，跟九少爷议事的有几个，让厨房一道把饭备上。”
    杏花应诺便要去了，一旁伺候的香橼对青絮说：“奶奶，这会儿正是饭食，少爷那边若是人多，厨房一时半会抽不出人手去送。不如让奴婢跟杏花一道去吧。”
    杏花睨了眼香橼，“你不是还要帮奶奶绣坐垫吗？”
    香橼回说：“这一会儿功夫，耽误不了的。”
    青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扬扬手，“那你和杏花一道去吧！”
    杏花横了香橼一眼，“那赶紧走吧！”
    杏花和香橼一走，桃花看着不解道：“奶奶，她要去，您怎么还答应了？”
    “哼，华韶彦忙得厉害，她有心怕也凑不进去。”青絮不以为意，蹦得高摔得惨，摔得狠了，才能记得住疼。
    两人正说话，竹韵打帘子进来了：“奶奶，二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