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云姝极软的低喃：“秦戮……”

    
    说完，云姝就挂断了秦戮的电话。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哪怕她身上的毒还没檞开，因为她很清楚——
    这个男人，会比她更加着急。
    睡着的她唇瓣，不自觉微微翘起。
    ……
    睡梦中，云姝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她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这个噩梦困扰，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她死的那一天，是在得知云思念和江漾合伙夺走了云氏的公司后，开车去找两人时，车被人动了手脚后，沿途在高速上出了惨重无比的车祸。
    她也当场死亡。
    当她被从扭曲损坏的车里救出来，抬上救护车的那刻，她已经没有了心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到唯一赶过来的不是云穆天，更不是其他人，而是秦戮。
    他和她同坐一辆救护车到医院，路上他想抱着她，却被救护人员制止，在进行心跳复苏。
    他就这样一直握着她的手，那眼神痛苦绝望，仿佛剥夺了他的命一样。
    云姝当初觉得可怕的，而这一次却觉得这样的秦戮有些可怜，他注定守着她的尸体一辈子，因为前世的她注定是要死的。
    果不其然，当急救室灭灯后，秦戮只得到了云姝的一具尸体。
    他这一次抱了她很久，久到云姝以为是过了一辈子。
    那是云姝第一次看到他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他浓烈的感情影响到，云姝心脏抽动了一下。
    “云姝，这辈子是我太纵容你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刻不离地将你禁锢在身边，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你一根头发。”
    “云姝，从今天开始，我会永远陪着你，哪怕你变成了一句尸骨。”
    “云姝，这辈子你爱的是江漾，下辈子能不能把爱分给我一点，就一点，就够了行不行？”
    “云姝，我们回家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躺在那冷冰冰的冰柜里，更不会让人烧了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介意，乖，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听着秦戮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的这些话。
    睡梦中的云姝毫无察觉地流下了眼泪，他做到了他答应她的承诺，那一辈子，他都永远陪着她，哪怕她腐烂，哪怕她变成了尸骨。
    一辈子，直到老去，死去。
    前世的云姝一直都不曾爱过的男人，守了她的尸骨一辈子，她却一直厌恶他的人，憎恶他不正常的爱，从来没想过，能陪着一具尸体过一生是需要多少的孤寂和深爱。
    哪怕他可能伤害她身边的任何人，但是他从来没伤害过她。
    她就是再铁石心肠，也应该感动了……
    沉睡中的云姝，不经意间从唇边溢出一声极软的低喃：“秦戮……”
    ……
    而秦戮一夜未眠，因为云姝的一句谢谢，让他彻夜因为喜悦睡不着。
    她以前不论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漠视他的关心，而现在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为她所做的，是不是证明她快喜欢他了？
    这么想着，秦戮的心情很不错。
    他起身去阳台，抽了会儿烟，烟雾缭绕中他黑眸格外熠熠生辉。
    毕竟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也就是说，在他八岁，云姝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了。
    准确的说那时候的云姝还小，根本不记得当时的事，或者说对她来说，秦戮根本是她人生中的过路人，不值得记住。
    而对八岁的秦戮来说，她就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他的一切，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垂眸，掸了掸烟蒂，想起了七岁的小东西出现在他眼前时的情景——
    当时八岁的他，已经被福利院收养了八年，从出生开始他的母亲就死了，有人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为了他能够活下来而死的，他没有感激和对母亲的任何感情。
    他甚至不知道母亲是怎样的亲情，因为他没有过。
    而在福利院从小被养到八岁，他过的日子并不舒适，甚至可以说过得很差，但好歹生活条件再差，福利院的人态度再刻薄，也是有吃有喝有住。
    在八岁时却因为福利院资金问题被偷偷赶了出来，更准确的是生活相处了八年的福利院被扔掉，自尊心极强的他没有再回去，更没有再去向任何人求助。
    或者说，当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求生欲望。
    从出生开始，他就被他亲生母亲和父亲抛弃，同样的抛弃，八岁的他经历不起第二次，所以他放弃了求生。
    八岁的他在外面，可想而知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再加上是冬天，天冷雪飘的，根本撑不了三天。
    他也没有向任何人乞讨求助，毫无求生地走到哪算哪，有时候累了就在人群的角落缩一会儿。
    在他看来，这世界是灰暗的。
    没有人为他驻足，哪怕失去一个他，也没什么变化。
    那他为什么还要挣扎着活着，人心是冰冷的，他的心也是冰冷的，只有血对他来说稍微有温度，是他渴望的温度，所以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弄死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想。
    而就是这样毫无求生欲望的秦戮，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在他缩在角落时，一辆带着一层雪的黑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云小姐，天冷还是不要下车的好，您这是要去哪？”保镖想拉住她。
    车里传来一个妇人温和好听的声音，“算了让她玩会儿，皮得很这小丫头。”
    他黑眸看着车里走下来一个腿短脸蛋白胖胖、穿着蕾丝小粉裙的小女孩，那一刻，对他来说，她是这世界唯一的色彩。
    很暖。
    她很暖。
    只是看着她，他就这么觉得，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她比血液给他的感觉还要暖和。
    而她在他太过的炙热的目光中，显然注意到了他，她原本似乎只是想下车偷玩雪的，注意到秦戮后，她一顿。
    然后蹲下身子，揉了一个小雪球，啪地——
    就扔到了他身上。
    秦戮被扔得身子都冷冰冰凉飕飕的，照理说他该生气的，可是听到她愉悦的笑声，融化了他的怒意，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颤动了一下。
    比起暖意，是那种跳动的声音，他一直以为他如同行尸走肉，心脏对他来说的意义早就停止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