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 第三十六章 无未来之人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被称为紫阳盗贼团吗？”
    紫阳并没有接话，看向远处的天空，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的标志是紫阳花，而紫阳花的花语是无情与残忍。当年父亲建立它的时候，正是承载了他想要以残忍的锐爪撕碎这个黑暗世界的愿望。”
    “父亲给我起名为紫阳，就是希望我能继承他的意志，带领盗贼团，击碎那些权贵虚伪的面具！”
    说着，紫阳扯下左肩的衣服，露出了那颗紫色的圆痣。
    秦牧开启破虚眼，发现在那颗痣的边缘，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金光。
    再加上紫阳身上消失的一干二净的灵气波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紫阳的父亲，在身体机能彻底消失之前，竟然将完整的人神炼成传授给了紫阳！
    之前他取出闻空体内的蛊虫之时，他就察觉到，那蛊虫会自动转换人体内的灵气性质。
    一旦人体内的灵气全部给蛊虫灵气所替换，那就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人神炼成的修炼是完全基于人体自身，将灵气完全隔绝，所以蛊虫的控制才会对紫阳无效！
    ‘快......杀......！不然......就......！’
    秦牧一惊，自己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张模糊的脸庞。
    声音就像是损坏的磁带一样断断续续，完全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要杀谁？不然会发生什么？
    无论秦牧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那画面。
    “言尽于此，若是你仍然执迷不悟，到时候我会亲手解决你！”
    虽然秦牧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紫阳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边耗，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消失在了原地。
    ......
    天色微白，临煌城门口却黑压压地聚集了许多人。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气，身上的武器就早已被擦拭得如同崭新的一般，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闻空老大，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一名小佣兵挺直了身板，双目炯炯有神。
    闻空缓缓抬起了那对见证过无数死亡的双眸，似是有些愤怒，又带着些许的哀伤，没人能从中参透出他的想法。
    “秦牧呢？他还是不愿意来吗？”
    “他说要去寻找他的同伴，就不参与此次的行动了。”
    听后，闻空微微叹了口气。
    “出发！”
    短短的两个字，从闻空嘴里说出来，却要比任何的话语更振奋人心。
    转眼间，浩浩荡荡的佣兵大军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之前停留过的地方。
    秦牧看着远去的佣兵们，再度隐去了身形。
    昨天紫阳那自信的话语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安，灯笼节那天发生的事紫阳没理由不知道。
    就算是修炼了人神炼成，但毕竟为时尚短，要和闻空那样强大的天才抗衡根本不可能。
    紫阳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所熟悉的佣兵们遭遇不必要的危险，秦牧决定一个人去查明真相。
    不远处的城墙上，两名长相邋遢的男子半躺着，手中拿着酒葫芦，下着棋。
    “高老狗，你让我过来就是看一下刚才的那个小家伙吗？”
    其中一名背部呈山形的驼背老者不断变幻着手势，一时间，仿佛空间都被固定了一般，一根根微不可见的丝线在四周飘荡，融入了老者的体内。
    “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经文的力量也能动用一些了......哦？心脏居然是世界树种子，有点意思......”
    短短数秒，秦牧的一切，在老者面前变得无所遁形。
    “我说你，收徒的要求还真是越来越低了。依我看，那个叫闻空的都要比这小家伙强上几百倍。”
    老者摇了摇头，对于他这般存在，秦牧这种层次甚至连低等天才都算不上。
    似乎是早就看穿了老者的想法一般，高然神秘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在老者面前晃了晃。
    “话别说那么死，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演算下我那徒儿的未来。”
    说着，高然将酒葫芦抛给了老者。
    驼背老者轻轻拨开盖子，顿时，一股清新的酒香弥漫开来。
    不出数秒，酒香就已飘出数里，但凡接触过酒香的植物，都如同九天仙子般，绽放出了极为妖艳的色彩。
    老者一惊，立刻盖上了盖子，单手施展术法，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抹消。
    “天仙酒！高老狗，你不是在拿我开涮？”
    老者怒视着高然，但手里却紧紧攥着酒葫芦，一副护犊的母狮模样。
    高然哈哈一笑，“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以自己的道发誓，只要你能够帮我推演我那徒弟的未来，无论结果如何，这天仙酒都是你的。”
    老者半信半疑地看着高然，心头的警钟鸣响不断，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推演。
    在他眼里，秦牧只不过是一个在远古家族中连打杂都算不上的劣等修士，演算未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看到高然那副贱人般的表情，就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老者手指微曲，嘴中念念有词，但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
    过了一会儿，一颗斗大的汗珠从老者脸庞滑落。
    又过了半晌，老者的嘴唇渐渐发青，身体也止不住开始发抖。
    “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存在没有未来之人！”
    老者终于是放弃了，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一副见到了恐怖之物的表情。
    看到老者的模样，高然叹了口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高老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老者抓着高然的领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正是因为我看不见他的未来，所以才会请你来确认一下。”
    高然显得十分平静，并没有和老者拌嘴。
    “哼！”
    老者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实际上，他的内心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刚才他所看见的，是一整片空白。
    对于熟悉推演之道的人来说，演算未来是一门必修课。
    如果是无法推演的话，只会是如同置身一片迷雾，什么都无法看清，但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人的确存在某种未来。
    像秦牧这种一片空白的情况，他更是闻所未闻，在推演史上都没有过任何记载。
    “没有未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除了他自身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决定他的未来？”
    这时，高然突然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老者浑身抖了一个激灵，思维就像是连通了的电路般飞速运转。
    已经演算出的未来，几乎没有改变的可能。
    但若是，被空白未来的人介入的话......
    “高老狗，这天仙酒老子不要了，作为代替，你欠我一份人情！”
    老者将天仙酒放在地上，整个人如同一道幻影般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老者的样子，高然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就连神机道人都推算不出未来，徒弟啊，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
    “就如同计划的那般，他们已经向着山谷过来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龙伯，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紫阳看着远处滚滚的沙尘，嘴角勾起一丝苦涩。
    “你的父亲临终前将你交给了我，我又怎能弃你不顾。这几个死士实力都不错，应该还是可以保住你们的。”
    听着男子的话，紫阳心头涌出一股暖流。
    在他父亲死后，通讯器那头的龙伯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如今，对方更是冒着危险，将自家的死士送来支援自己。
    这份恩情，他都不知该如何偿还。
    “首领，支援已经到位了，就等您的指示。”
    一名身材精装的男子走上前，对着紫阳一抱拳，显得十分恭敬。
    紫阳一挥手，道：“那就开始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好父亲留下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