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国子监坐落在京城，兰溪村距京城虽不太远，但也要骑半个月的快马才能到，苏珞不会骑马，再加上还要带上苏瑾，估计怎么也得需要一个多月，如今已是10月份，来年二月便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这么一算，留给苏珞准备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充裕了，所以苏珞在县城没呆几天就回村收拾行囊。
    原本还在议论的村民们一听苏珞要去国子监读书，立刻慌了，因为今年红薯价格实在是高，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留，全部卖了，原指望明年苏珞提供薯苗的时候多买一些，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当下也没人再提什么抬价之类的事情，一个个的都挤到了里正家里：“这珞小子要去那什么国、国子监读书，那来年我们的红薯苗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还打算明年把所有的地都种上红薯呢，这珞小子一走，我拿什么种地啊？”
    “我就说不应该把红薯卖光，好歹留点种，我们家老婆子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珞小子的红薯苗卖的便宜还不用自己育苗，多方便，我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就全给卖了，唉，谁承想珞小子转眼就要进京读书了，唉，愁死人……”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还觉得年年麻烦珞小子不太好意思，都是我家老婆子不懂事，非要全部卖掉，你说这妇道人家，懂什么呀！”
    “唉？苏老大，你这话说的不对呀，当初不是你要卖的吗，怎么现在一出事就往你老婆身上推啊！”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那还不是听我老婆子的话才那么做的……”
    霎时间里正家里便热闹起来，来问话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
    里正最近正因为村子里的传言心中恼怒呢，他知道村民们大多数都是好的，但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搅屎棍在里面搬弄是非，那些耳根子软的人很容易就被糊弄了去，传言这才愈演愈烈，等他发现时，已经阻止不及了。
    里正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兰溪村能有今日，全靠苏珞，若是把人惹恼了，撒手不管，兰溪村的好日子可就算走到了头。幸好这两天苏珞不在，他才有时间处理传言的事，只是有时候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总有人看不清形势，虽然经过这几天的努力，传言已被压下去了大半，但还是有人背地里嚼舌根，里正心里实在恼恨的很，现在看到有人又巴巴的跑自己这里来问明年薯苗的事，吵吵闹闹，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下冷笑了一声：“诸位不如先解决了家里的事再来罢！”
    来人中也有聪明的，最擅长察言观色了，如今一看里正脸色不好，心中就觉得不妙，连忙将吵得最凶的几人拉开：“诸位，诸位，我们现在还是谈正事要紧啊！”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里正家呢，见里正的脸色着实难看，纷纷噤声，大气都不敢出，刚刚拉架的人见状，只得又站了出来：“里正，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您看看，能不能帮忙跟珞小子说一声，给我们匀一些红薯。唉，我们也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珞小子，心里正后悔呢，当初真是不该听信别人的话，怀疑珞小子的人品，现在实在没脸再见他了，还请里正帮忙说和说和，我们便感激不尽了。”说着冲里正作了一个大揖，其余人见状纷纷效仿，恳请里正帮忙解释一二。
    里正到底是一村之长，心中还是关心村民的，虽然村民们的作派着实让人失望，但好在压下去的也比较及时，苏珞回来后也没有追究此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里正想了想，开口教育道：“这事你们做的着实不地道，人家珞小子有什么好东西好事情没想着我们啊？去年闹蝗灾，要不是有珞小子的土豆，我们能有今天？远的不提，你们还知道明年要找珞小子买苗子呢？我以为你们忘了呢！得罪了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怎么就想不通这一关节？”
    里正说的义愤填膺，口水都喷了村民们一脸，村民们也不敢擦，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就是被人蒙蔽了，鬼迷心窍似的，一时昏了头，还请里正帮个忙……”
    里正说了半天，见村民们个个低头受教，心中略感满意，便叹了一口气：“唉，少不得我要豁出这张老脸跑一趟了，这事说的成便罢，说不成你们可别怪我啊。”村民们连道不敢。
    送走了村民，里正理了理衣服，也没多耽搁，直奔着苏珞的园子去了。苏珞正在为出行做准备，一看到里正就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来意，虽然心里不大爽快，里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下便招呼着里正坐了，转身要去倒茶，被里正拉住了：“唉，珞小子，叔说几句话就走，不用那么麻烦，坐下说坐下说。”
    苏珞转身便在里正对面坐了：“里正有话但说无妨。”
    里正见他脸色不太好，想想自己来此的目的，心中不觉有些羞臊：“唉，叔实在是没办法，知道你近些年不容易，村子里不仅没感激你，还让你受了这么些委屈，叔想想就觉得惭愧啊……”
    苏珞最见不得这种做派，心中很是不耐，可惜里正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长辈，自己也不好表现出来，便耐着性子道：“里正有话还是明说的好。”
    里正连连叹气：“村民们实在是不懂事啊，之前那样议论你，现在听说你要进京读书，就慌了。唉……这不，为了红薯苗的事，求到了我这把老骨头跟前，说是怕你心里有气，不愿意搭理他们，让我千万帮他们说和说和，唉，我真是左右为难啊……唉，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得劲啊，叔知道你委屈，但是到底是一个村子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叔也没办法，只能豁出老脸来求求你，唉……”说着，举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苏珞见他这番动作，不知他是擦眼泪还是擦眼屎，只佯装没看见，他现在忙得很，实在没心思去和村民们计较那些破事，便道：“里正这话说的严重了，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人，苏珞即便是去了京城，祖宗根基也还是在这里的，不至于那么记仇，红薯苗现在是没有的，红薯倒还有一些，若是里正不嫌弃，苏珞便按20文一斤的价卖给村民就是。”
    里正一听，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好说好说，我这就通知他们，让他们准备银钱，到你这里来买。”
    苏珞却摆了摆手：“里正先不要急，我这两天很忙，恐怕没时间操持这件事，不如直接将红薯卖给您，您再去和村民们协商，如何？”
    里正哪里能说不愿意，连连应了，苏珞当下也没耽搁，直接将剩下300多斤红薯全部卖给了里正。
    村民们早就关注着苏珞这边的动静了，见到里正派人去苏珞家拉红薯，一个个高兴的什么似的：“我就知道珞小子还是听里正的话，你看，这不就将红薯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