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嫁

    
    正在这时，铁大门开了，王婆婆突兀的走了出来。她见到之明，想要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沉吟着走开了。
    小瑶紧跟在王婆婆的身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之明，接着有看到旁边的红衣少女，顿时小嘴一撇，移开了目光。
    见到她们的表情，之明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抬头一看，满天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顿时感觉心里一沉，快步踏进铁门，穿过院子，直接朝着屋子里走去。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被推开了，屋子里长久的暗淡顿时被门外刺眼的光线所驱散。静悄悄的，仿佛世界也为此刻变得安静了许多。
    “爷爷，在吗？”突然而来声音将片刻的宁静打破。
    “咳咳。”里屋传来了苍老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之明赶忙来到了里屋。
    只见里屋的摇椅上半躺着一位雪鬓霜鬟之人。此时，他身穿一件很旧却很干净的朴素衣服，但是面如土色，一息尚存，沧桑的眼神中布满了浑浊。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位老人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看着眼前这位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之明感觉到心仿佛被噎住了。嘴唇微微触动，说道：“爷爷，您怎么了？”
    听到之明的声音，老人昏花的目光瞥了过来，用沙哑的声音答道：“孩子啊，我可能不行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之明眼中便缀满了泪珠，刚想说什么，又被老人的话打断了。
    “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生老病死人之常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老人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着，虽然声音很低，却穿透人心。
    “唉，之明啊，想必你一定想问我很多问题吧。你也不用问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爷爷。在你小的时候，你经常问我关于你父母的问题，我就乱编了一些哄你开心。其实，你的父母我也没见过。
    “你并不是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我只是在村子外山上采药的时候，见到你的。我看你这么小的孩子，无父无母孤零零的怪可怜，就收养了你。那是的你，才不到四岁，不记事……
    “你来到村子里的第一天还一切正常，但是到了第二天，突然就变天了，风呜呼呼地吹着，雨哗啦啦地下个没完。暴雨过后，花啊，草啊，都枯萎了。
    “唉，当时那个迷信的长，见到这种情况都快吓懵了，四处请道士、神婆之类的。他们七嘴八舌的争论了半天，到最后把什么事都怨在了你身上。难道这事能怨你吗？唉，也怪我当时无能，你不要太放在心里去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这一生无妻无子，我便自始至终待你为我的亲血肉。唉，只是我一直没有勇气把事实说出来，我怕你不认我这个老家伙了……”
    “不！那些都不重要，他们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您对我好，您一直都是我的亲爷爷！”之明的眼睛已经红肿了，咬着牙，用坚定的语气回道。
    此时没人看见，旁边少女的眼睛也微微泛红起来，怔怔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
    “哈哈……好小子。”老人满脸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浑浊的眼中顿时有了一丝光彩，有缓缓说道，“只是可惜了。我这一生未娶，就索性把希望寄托到你小子的身上，但是终究是没能等到你谈婚论嫁的那一天。这也是一桩遗憾吧，呵呵。”
    “爷爷，您别急，您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之明赶忙回答道。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以后成亲的那一天，千万不要忘记时候告诉我。”
    “爷爷……”
    整个房间顿时弥漫了许多悲伤的气氛，如丝如缕的纡郁于少年心头。呼呼的风从窗缝中袭来，先前外面稀疏的小雪不知何时已是大雪肆虐。
    人间，仿佛尽是笼罩在白茫茫的悲伤之中。
    …………
    就在这时，一个娇弱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愿意嫁给阎之明。”
    “你说什么？”
    “我愿意嫁给阎之明。”少女坚定的语气令人听不出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之明用已经红肿了许多的眼睛呆呆看着这刚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刚刚还满脸的悲伤之情立即被惊讶所取代。而老人则是微微侧身，用浑浊的目光缓缓打量着少女。
    此刻，任凭窗外风吹玻璃的呼呼声时大时小，可屋里却出奇的安静。
    “我是认真的。我愿意嫁给阎之明。”少女以为他们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接受我吗……”
    刚刚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感觉心中如同无数只小鹿乱撞，秋水般的目光不得不移到房间一角。顿时，隐藏在发梢里粉嫩的耳朵变得滚烫，白暂的脸上也泛起了阵阵红晕。抿了抿朱樱红唇，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等待着面前少年的回答，那样子甚是可爱。
    “哈哈……”苍老的笑声在房间响起，“多可爱的小姑娘。你不用怕，我替之明答应了。你说呢，之明？”
    “我，愿意。”之明回过神，没有半分迟疑，认真地回答。
    “好，好。看来我这个老头子还是有这个福气啊。那么今天我就做你们的见证人了，你们以后要走的路会很长很长的。”老人抬起右手，拉住了之明的手，又抬起了左手，拉住了少女的手，接着缓缓地靠在了一起，待到那两只略显幼嫩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那双苍老的手掌便放开了。
    老人面如土色的脸上顿时浮现了淡淡的红光，满脸沟壑般深的皱纹又变得浅了许多，仿佛这一刻他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双眼眼睛，悬浮在半空的手掌悄然落下……
    “爷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