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炉火 第八章：何为剑修

    
    下方沉默半响，忽然右侧一个额间印有红纹的小童举手道：“我知道！”
    素衣男子用书卷指了指他，道：“好，你说。”
    那小童声音铿锵有力：“斩妖除魔！诛杀邪道！”
    素衣男子不置可否：“还有呢？”顿了顿又道：“其他人也可以抢答。”
    小童道：“还有——”
    这时另一角落里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孩道：“我觉得烈火回答的不尽然，身为剑修更重要的还是修心养性，秉持剑道，维护正义。”
    素衣男子点了点头。
    却闻那叫烈火的小童质疑道：“文清，那按你这么说，天天打坐修炼，不问世事，天下就太平了？”
    那叫文清的男孩淡淡道：“可即便你斩妖除魔，杀尽天下，也不见得会天下太平，搞不好反倒生灵涂炭。”
    下方你一言，我一语，一时议论纷纷。
    无灵不免微微不适，可又不知为何很想参与其中。
    谁知身旁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在座的小童不由侧目而视。
    “我知道！”
    无灵闻之，心神一惊，这不是凌瑶？不由连递眼色，可凌瑶只是回眸一笑，似在说没事。
    果然素衣男子并无异常，只是轻轻笑道：“哦？原来是无暇宫的小凌瑶又跑到我剑神宫来，也好，我便听听你有何高见，也正好可同你这些师兄师妹们交流交流。”
    凌瑶当下也不做作：“我觉得身为剑修，首先要如文清所言，心系苍生，这样才不致走火入魔，而也不能忘却身为我辈之人修道宗旨，当如我方丈开山祖师般斩尽天下妖魔，救世人于水火！”
    那右侧名叫烈火的小童当即叫绝，道：“凌瑶师妹，说得极是！”
    下方顿时连连叫好，响起一片掌声。
    凌瑶不为所动，只是朝无灵吐了吐舌头，示意没什么大不了。
    无灵心到这丫头平时就这么雷厉风行？倒是他看走眼了！不过看样子似乎只有在这里，这丫头才会流露出另一面。
    素衣男子眼含轻笑，欲言又止，用书卷拍打了拍打额头。
    谁知下方议论中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呼……噜……呼噜……”
    那右侧名叫烈火的小童率先察觉，叫道：“是谁的声音？”
    不止是他，就连其他小童也不由回头张望。
    而无灵此时一个劲的兑着身旁的小柯，心到凌瑶也就罢了，你也给我脸色看！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蹦精蹦灵的小鬼，这么一会儿就哈喇子流了一嘴的呼呼大睡。
    可令他心觉不妙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小柯怎么又是你？还不快给我醒醒！”
    小柯身旁一个脸上有麻点的女童朝他耳朵掐了一下，这令隔着无灵没动上手的凌瑶有些闷闷不乐，可小柯却如杀猪般痛叫一声，道：“妈呀！下课了吗！”
    凌瑶没好气道：“还没开始呢。”
    小柯不由揉了揉耳朵，朝着身旁过了手瘾的麻脸女童，哼了哼鼻子。
    却闻前方素衣男子道：“小柯呀，你何时才能改了你这南柯一梦的毛病？”
    小柯闻言竟是师傅，连忙赔笑道：“师傅呀，小柯有礼了。”
    素衣男子摇头苦叹道：“算了，你说说吧。”
    小柯一头雾水道：“说什么呀？”
    素衣男子脸色一板道：“如果你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今晚不用吃饭了。”
    小柯不由挠头道：“别呀……我记得！”他看了看左右，眼珠一转道：“是剑修之道吗？”
    素衣男子不愿废话，只道：“你说呢？”
    小柯擦了擦嘴角，正色道：“我觉得剑修应当心系苍生！”
    一旁凌瑶道：“不许抄我的。”
    小柯却不以为然，朗朗上口道：“剑者为天下兵器之首，应有王者风范，宽宏大量，能忍他人所不用忍。”
    素衣男子呵呵一笑道：“你言下之意是说我应宽宏大量，容忍你犯错了？”
    小柯嘿嘿一笑道：“师傅果然深明大义，有王者风范。”
    素衣男子道：“少拍马屁，你若不改了你这毛病，将来必惹麻烦。”可他目光却忽落在小柯与凌瑶之间，不由轻咦道：“你是谁门下的？我怎么从没印象？”
    无灵心到糟了，还是被发现了，要是爷爷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不由脸色泛白，眉头紧锁。
    一旁凌瑶看出不妙，连忙救场道：“他是灵秀宫的师兄，是我带来的。”她声音渐弱。
    无灵望着凌瑶冲他使眼色，不由抬头道：“我……我……”
    却闻素衣男子大为意外道：“哦？竟有此事？你这丫头倒是很少如此热情，想来你这灵秀宫的师兄，定然不凡，我倒想问问他是怎么看的？”
    无灵眼神飘忽道：“这……这……不好吧。”
    素衣男子严厉道：“我方丈山中人，哪有像你这般唯唯诺诺的。”
    无灵闻言，心想这回躲是躲不过了，可让人看扁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心中一横，道：“我觉得刚刚几位师兄师妹说的虽然在理，不过身为掌剑之人，我觉得首先要与剑，心有灵犀，方可称之为剑修。”
    素衣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却闻那叫烈火的小童不满道：“说的容易，可如何找那心有灵犀的飞剑？”
    无灵不免语塞。
    并非这叫烈火的小童有意刁难，而是平时各宫就疏于交流，一旦碰面，就是较技比试，难免有些火药味，当然凌瑶是个例外。
    不过素衣男子却道：“虽说一柄好的飞剑，世上难寻，但是真正的剑修，一草一木都可化为手中神兵，而这就要做到与剑合一，时刻不忘‘剑由心生’四字。”
    无灵会心一笑，强忍再三道：“不过我还有一点略与众位师兄师妹意见不合。”
    一旁小柯劝道：“师兄不要乱说话。”
    倒是素衣男子稍显意外道：“哦？不妨讲来。”
    无灵心想既然说了，就说个痛快！他朗声道：“我觉得斩妖除魔虽为剑修己任，可并非所有的妖魔都该斩尽杀绝！”
    那叫文清的小童声虽稚嫩，可颇有傲气道：“笑话！我虽提倡修心养性，可妖魔就是妖魔，怎能心存仁厚！”
    无灵一时不语。
    素衣男子却淡淡道：“你不妨接着说，我倒想听听。”
    无灵点头道：“虽说妖魔性情多为偏激，可并非所有妖魔都穷凶极恶，相对人类中却有不少卑鄙无耻之徒，与那妖魔相较，反过之而无不及，而妖魔虽性格怪癖，却大多直来直往，也不乏大善大德之辈！”
    在座小童一时无声。
    谁知脸色严肃的素衣男子沉吟半响，竟拍手称道：“好，说的很好。”
    剑神宫内小童见素衣男子说好，一时掌声雷动。
    无灵不由脸色泛红，心跳直喘。
    素衣男子长叹道：“其实此已非我剑修之道，而是天下苍生之道，若是修者人人如你一般想，世上或许会少很多杀戮。”
    他神色恢复如初，道：“小子可否报上姓名。”
    无灵暗暗攥了攥拳头，朗声道：“无灵。”
    素衣男子笑道：“无灵亦有灵，好名！我记住你了！”他神色一板道：“现在我便讲这剑修之道……”
    两个时辰后，无灵迷迷糊糊走出剑神宫，心到原来这修道也不是一味的枯燥，不过就一次而言，倒也新鲜。
    只是他不曾晓得，在他走出剑神宫的瞬间，他手上的古戒闪过一道光晕。
    而凌瑶眼里也有些疲倦道：“我送你回去。”
    无灵喜道：“多谢，只是你为何今天……”
    凌瑶惺忪一笑道：“今天我无事。”
    无灵这才反应过劲道：“原来你是在拿休息的时间来……”
    凌瑶看出无灵所想，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大不了，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剑神宫的老古董看到就麻烦了。”
    “是呀，还是赶紧走吧，其他几位可不像师尊那么开明。”只见小柯从后面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我就不远送了。”
    无灵回头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