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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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宁果睁开了眼睛。
    窗外透进来的隐约月光里，周雪蓝还在熟睡，嘴里还嘟哝着小猫什么的。
    宁果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耳朵里的那个细微的咀嚼声不是错觉，于是踩着肉垫轻轻跃下床, 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一不小心, 宁果撞到了椅子腿, 弄出了极其轻微的响动。而书桌上的咀嚼声，也蓦地停止。
    房中一片窒息般的寂静。
    宁果顿时懊恼，系统的一些失误导致她的眼睛并不像真正的猫眼睛那样能够夜视, 虽然能看见颜色，却无法像普通的猫一样在黑暗中行动灵敏。
    小黑猫又试探地往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跳。
    嗖的一声，一抹浅粉色流光如离弦的箭从宁果头顶飞掠而过，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果迷茫地费力仰着小脑袋看着头顶，但是并没有再看到了。
    那是……什么？
    属于猫咪的好奇心顿时膨胀起来, 不过估摸着既然那东西那么胆小，想必也没有太大危险性，宁果稍稍放下心。
    她跳上床, 凑近枕头, 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 猫脸都快蹭到周大小姐鼻尖上了。确认周雪蓝双眼紧闭的确还在熟睡, 宁果便扭头一路小跑到卧室门前。
    她鼓足力气，猛地弹跳起来，两只前爪勾住门把手。小黑猫挂在门把手上晃啊晃，努力地往下压，把手缓缓倾斜，终于“咔哒”一声开了。
    宁果紧张地回头，床上没有动静，显然周雪蓝并没有被这一道开门声吵醒。
    松了口气，宁果连忙迈开小短腿跑出卧室，借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慢慢地顺着走廊一阶一阶蹦下楼梯，一路抖动着耳朵仔细聆听。
    直到她停在厨房前。
    比普通人家大了几倍的厨房内，传来细细的、不久前才听到过的咀嚼声响。
    “吧唧吧唧……”
    这回宁果愈发谨慎了，她伏下身子慢慢地靠近，几乎要融进夜晚昏暗的光线里，软软的耳朵小幅度地转动，声响在她耳朵里也越来越大。
    一个粉红色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东西逐渐展露在她面前。
    那东西紧紧趴在保鲜玻璃柜上，有点像一个扁扁的球，大概有巴掌大小，后面还拖着一条食指长短的粉色细线般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很是欢快。
    宁果瞅了半晌还是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退后几步，然后突然加速冲了过去跳起来，飞快地想要叼住这个粉红色的扁球，却咬了个空，只有小尖牙感受到冰冷如水的东西。
    粉红的小东西反应过来，又要逃窜，宁果心中一急，下意识抬起爪子一抓，勾住了那小东西细如丝线的尾巴。这一回小东西似乎被掌握了命门，没能跑掉，在宁果爪下瑟瑟发抖。
    宁果低头，一双碎金的猫儿眼凝视着它。
    它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倏忽，一幕幕泛黄的陈旧场景在宁果眼前划过，在街上跟父母不小心走散的小女孩，迎面撞过来的跑车，最后是一地的鲜血。
    虽然画面已经湮灭，但之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宁果发怔，一时不曾回过神来。
    “疼……”就在这时，那东西的意识模糊地传递过来。
    宁果如梦初醒，连忙松开右爪，满是歉意：“对不起呀。”
    这个时候，宁果才发现这小东西没有原来那么扁了，而是成了一个圆圆的球，加上后面拖着的细丝线模样的尾巴，活脱脱一个毛线球。
    毛线球……
    宁果爪子有点痒，她撇开头强忍着不去扑它。
    被小猫咪松开，发着光的粉毛线球如释重负，在地上滚动几下光速远离宁果。
    然而下一瞬，小黑猫就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去，爪子牢牢抱住粉毛线球侧躺在地上不撒开。
    眯着眼睛凭借本能惬意地用柔软的肚皮蹭了几下，宁果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又松开不听话的爪子退后两步：“对不起……”
    扑毛线团已经是猫咪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不过这并不是她就能这么不礼貌饿理由，在确定这个粉毛线球没有危险且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后，宁果认为自己还是需要好好道歉的。
    但是毛线球显然已经怂了，这回也没敢再动弹，在地上待着，圆圆的球状也渐渐如同泥一般瘪了下去，摊在地面上。
    宁果感到更加不好意思了，也不再试图靠近或者发出声音。她耷拉下两只小耳朵，默默地在心里敲了敲系统：“在吗？”
    【什么事？】
    “我不认识它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这是灵魂。常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东西。】
    “灵魂？”宁果卧在地上，歪头看着这个粉色荧光毛线球一样的小东西，“灵魂是这样的吗……”
    她还以为灵魂都是跟身体的模样相同呢。
    “为什么我能看到灵魂？”宁果很是不解。
    【因为你是猫。而且还是黑猫。】
    黑猫通灵，几乎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但是宁果也没想到这种流传的故事般的事情她还能得到印证。
    “那我之前看到的……”宁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而系统的回答也证明了她的猜测：【那根丝线是灵魂与身体的连接，也可以叫做“桥”，接触那根丝线会有几率看到灵魂所连接的或者应该连接的身体的最后一幕。】
    不过一般人看不到，更碰触不到就是了。
    得到了答案，宁果若有所思。想到自己刚才把人家一个好好的灵魂给弄疼了，她往前踏了几步，又糯糯地重复对粉毛线球道：“对不起。”
    .
    宁果揉着眼睛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将头靠在一个瘦削有力的肩膀上。她侧头望去，少年正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光线流连而过，白皙清隽的侧脸显得格外沉静，鸦黑的睫羽出奇的长，在眼睑下洇出一小滩阴影。
    宁果犹豫一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地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
    睫毛可以这么长的吗？好像安芊芊的睫毛也没有季涵的长呢。
    她正走神，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手轻缓地握住，一道清泠如泉水的少年嗓音在耳边极近地响起：“不睡了吗？”
    宁果愣了愣，转头看他，季涵的眼神很清明，并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他的视线紧紧地锁定着她，目光仍然是淡淡的。
    宛如一个囚笼在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接近并锁住他想要的东西。
    少女直觉不是太好，如果此刻她是猫的形态，大概连毛都炸起来了，但是这种直觉又是毫无根据的。
    偏偏心底有个莫名的声音在对她说，没关系的。
    甩开这种奇怪的想法，宁果挣脱季涵圈住她手腕的手。季涵也没有强行禁锢，顺势松开手掌。
    “你不用上课吗？”宁果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季涵摇头，平静地道：“老师请了假，所以上的自习，我不想在教室待。”
    宁果不是太清楚这个学校能不能自习不在教室待着，她软软地哦了一声。
    季涵忽然问：“你不是这个学校的？”
    宁果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看着宁果没有丝毫要主动解释的意思，季涵眸色深了深，“那你是要走了吗？”
    宁果拎起书包，嗅了嗅味道，上面在垃圾桶沾染的臭味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银花花露水味。她翘起嘴角有些开心，冲季涵笑了起来：“是的呀。”
    季涵：“我送你。”
    “不用的。”宁果连忙摆手，她微微歪头瞧着似乎十分沉稳可靠的少年，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用请求的口吻道，“可以再帮我另外一个忙吗……”
    “嗯。”季涵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像是毫不怀疑宁果会让他帮忙做非常麻烦或者为难的事。
    少年不曾带点半分迟疑的态度令宁果愈发羞愧，自己都麻烦了这个好人这么多事了，他却还是没有任何不耐烦。
    果真是个大好人！
    已经给季涵发了无数好人卡的宁果很想激动地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交朋友，这么好的人，既然遇到了就应该交朋友，而且只有今后联系多了才能把今天的人情还回去呀。
    宁果在内心掰着指头认真地思索，兜帽上的猫耳朵微微晃动。
    季涵少年垂眸便将少女泛红的脸蛋和羞愧的眼睛尽收眼底。他略一思忖，就知道宁果是在对于他帮了她寥寥几个忙就不好意思了。
    不过脸红的样子真的很诱人啊，好想带回家……
    季涵一本正经地想着危险的事，嘴上却说：“不是白帮你的。”
    “嗯？”正在羞愧的宁果抬起头，露出一点高兴，如果季涵愿意让她也帮他的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那我能做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
    .
    安芊芊正在座位上哭，柔弱又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赵非宇在一边怒声质问全班同学。
    他不太会安慰人，也只能想办法找出是谁欺负的安芊芊。
    在赵非宇的怒火中，班上的女生都噤若寒蝉，唯独周雪蓝我行我素地玩着手机。
    不止如此，她还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终于，在安芊芊的哭泣声响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后，周雪蓝忍耐不住，将手机往桌上一摔，瞪着安芊芊。
    “不就是丢了一个书包吗？哭了多久了还让不让人午休了？不要打扰别人好吗？”
    “还有你！”周雪蓝转头盯着赵非宇，没好气地道，“你算她什么人？为了她一个是想把一个班的同学吓死吗？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