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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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不算认识不是么。
    路唯铭抬眼看向身旁的人，他唇角的弧度收敛了些，阳光俊朗的面庞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却多了些不明显的、对待外人时的礼貌与疏离。
    他的目光转到苏长瑾手里的那袋苹果糖上，又低头看了看正缩在他衣服里的小黑团子，随后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冲苏长瑾微笑一下：“可能看错了？它好像已经睡着了。”
    苏长瑾眯了眯眼睛, 注视着连头都不肯露的宁果, 蓦地勾唇，眼底划过一道幽暗的光：“抱歉, 可能真的看错了呢。”
    路唯铭付账时，很是随意地从柜台上拿下一袋与苏长瑾手里相同的苹果糖, 放在一堆之前买下的方便面中。
    他没有说话, 苏长瑾也没有说话，只是看到路唯铭的动作后笑容更深了些。
    娃娃脸少年蓦地问：“我能摸摸它吗？”
    “它”指的自然是宁果。
    路唯铭已经提着东西准备离开便利店了，苏长瑾的话令他顿住脚步，转头看这个满眼期待的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
    面对这样一个无害的少年, 他属于警察的警惕心却忽然升起, 不着痕迹地审视着苏长瑾，帅气爽朗的面庞上保持着灿烂的笑, 只是多了些显而易见的困惑不解。
    路唯铭在等苏长瑾解释他莫名其妙你行为。总不可能是对他怀里的小团子一见钟情才提出这个请求的吧。
    苏长瑾仿佛没有感受到路唯铭的打量, 他亮晶晶的虎牙若隐若现, 显得单纯又外向：“我只是觉得它好像很可爱很有趣的样子。”
    “跟我今天遇到一个女孩一样可爱和有趣。”
    藏在衣领里的宁果听到这话, 尾巴不安地动了动。
    这个男配……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不不不，不能轻易露出破绽，万一只是巧合，她自己把自己的底先揭了的话，哭都没地方哭去。
    宁果还在琢磨着苏长瑾的意思，不知晓这其中弯弯道道的路唯铭倒是对苏长瑾这话没什么感觉，只是为苏长瑾看似夸赞的话语里感受到的一股子对待物件的评估而纯粹地感到不高兴。
    若是学生时期的路唯铭，就算心里可能没有感觉多投机，但为了不让面前的人尴尬，恐怕早就一副热情又高兴的样子跟喜欢同一样东西的苏长瑾聊起来了，不过这几个月做特警的磨砺到底是有着很大作用的，路唯铭敏锐地察觉到一点苏长瑾隐藏的面孔。
    所以，感受到衣领里那团小东西的不情愿，路唯铭只挠了挠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头发，呆毛晃了晃，轻飘飘说了句：“是吗？真的是缘分啊。”就提着东西一副觉得很重的表情以看似缓慢实则快速得离开商店，都不给苏长瑾再多说一句话的时间。
    偏偏路唯铭的态度是没有任何错处的，他全程都是以友好的表情笑着，那好看的脸稍微流露出劳累疲惫的神色，任谁也不忍苛责他将对方之前问的一个问题忘得一干二净连回答都忘记了。
    苏长瑾轻呵一声，也没再阻拦，目送着路唯铭的背影，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那袋青苹果味的糖果往小货架上的空位置扔了回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寻找解闷的玩意儿只是次要的。
    .
    提着一袋子方便面外加一包水果糖和猫奶粉，路唯铭回到了警局。
    没了夜风的侵袭，宁果跳到地上，歪头看路唯铭，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还会警局。
    一般来说这么晚了不是应该先回家吗？
    不过回到市警局也很衬宁果的心意就是了。
    路唯铭蹲下身揉揉她的毛，被宁果傲娇地躲开，生怕他又拿脸使劲蹭她。她可没忘了系统面板上说过被男主亲吻后会变成人。
    路唯铭的呆毛似乎都耷拉下来了。
    正当宁果迟疑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的时候，她的尾巴尖被路大警官火速地捏了一把。
    宁果咪呜一声，慌忙将尾巴藏在身下，一双清凌凌的猫瞳警惕地瞪着他。
    路唯铭倒是一脸理直气壮：“你在便利店的时候又动了尾巴，我用我强大的意志力强忍着才没有当场笑出声的。”
    宁果垂下头，清澈晶莹的眼里掠过一点点心虚，不知不觉中慢慢把把尾巴重新露出来。
    而如愿捏到尾巴的路唯铭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没再逗弄她，拆开刚买的猫奶粉，用开水冲泡了一杯。浓郁的奶香很快在办公室里散开。
    宁果耸耸粉嫩的小鼻子，不由自主地慢慢走近。
    “不行。”路唯铭阻止了她靠近的动作，又顺手撸了一把猫，“太烫了。”
    受到傅翻车的提醒，他刚刚有认真查过千度，猫是不应该喝很烫的东西的。
    当然还有糖。
    想到糖，路唯铭立即低头，果然看到了一只正在望着桌上那包苹果糖的小黑猫。他飞快地伸手把糖往抽屉里一扔，义正言辞道：“猫不能吃糖。”
    宁果：“……”
    她不甘不愿地轻轻软软叫唤一下，叫声是她意识不到的甜糯，又一把跳到路唯铭腿上，用头顶拱了拱抽屉把手，又仰头用水润润的碎金色的猫儿眼盯着他瞧。
    给她一颗就好！
    路唯铭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不可以。”
    宁果又喵喵叫了几声，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眸子里盛着满满的希冀，毛绒绒的短爪子轻软又固执地扒拉着抽屉外面。
    路唯铭：“不可以。”
    宁果无奈地放弃，垂下脑袋，在路唯铭腿上蜷成一团，喵呜喵呜委屈又悲伤地控诉着他。
    只要给她一颗就好……她会还给他的……
    只不过这控诉显得更像撒娇罢了。
    路唯铭自然听不懂小黑猫的话，他碰了碰杯子外壁，端起玻璃杯，又找出个小勺子，舀起一勺奶递到宁果眼前，用哄着的语气道：“小黑球，来吃夜宵吧。”
    “他不是第一次不回来你就不管不问？”女儿的反驳让李春芳更加气愤，“先不说你弟弟，你妈在外面干活到现在才回来，你连口水都不知道给？”
    一根细看显得糙黄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安芊芊额头上，把她白皙娇嫩的额头戳出了一个红印子。安芊芊被这手指的力道戳得向后仰去，连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她怯怯地低着头：“那妈妈我去倒水……”
    “行了我自己倒，回你房间去。”李春芳越看这女儿一副娇弱的样子就越是一股无名火，她一边拿起桌上的杯子朝着开水瓶走去一边数落着，“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活要干，家要养，还有两个不孝的儿女！看看别人家……”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宁果也没再听下去，她也不能出去，否则这场面只会更加糟糕。她跳回了纸箱，而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安芊芊一踏进房间就把门关上了，好似外面有洪水猛兽。
    小黑猫从纸箱里探出头，清澈晶亮的猫瞳静静地望着她，让人生出它一定十分乖巧听话的感觉。
    安芊芊心软了软，走上前去把小黑猫抱在怀里，坐在床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黑猫的毛。
    手下柔软温暖的触感令她突然意识到，这只小猫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只能依赖于她的东西，而她是它的主人。
    这样的感受让安芊芊产生了倾诉的欲望，她的眼泪一串串掉下来：“我好难过。我妈妈她心里只有弟弟，根本不在意我这个女儿，还一直骂我所有的事都做得不好……”
    宁果窝在安芊芊怀里安静地听着，不动也不叫，不发表任何看法。
    先不说她只是一只猫，没办法说话，单单是这件事，她就不觉得自己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那是安芊芊自己的私事，是应该由她自己处理的事，自己只是一只猫而已，只需要尽好做安芊芊的猫的责任——比如听着她的诉说。
    有的时候，小黑猫在感情上会冷静得可怕。
    安芊芊也没有真的指望宁果安慰她，她只是想找一个对象把苦闷说出来。对傅月她是已经倾诉过很多次了，再说的话自己也不好意思。而同学……
    那些同学不嘲笑欺负她就会很好了。
    想到明天还要去学校，安芊芊轻轻叹了口气，越发难过。但是她要坚强，不能被这点挫折吓住。
    因为从睡梦中醒来没多久，宁果有些困顿地眯了眯眼睛强撑着不睡着，蹭了蹭安芊芊安慰着，缩在她怀里很是满足，任由她的泪珠掉在自己身上没有躲。
    小黑猫微微发抖的身体已经平静了下来。好像被抱着比一只猫待在客厅暖和多了呀。
    就是毛被眼泪打湿了有一点点难受。
    .
    第二天一早，宁果在纸箱里醒来，发现被塞在了床底下。她从床下钻出来，就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