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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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来，找两个人送我回家吧。”周静语说。
    “别费那事儿了，我身体这么棒，怎么会感染。”张云来此时躺在拉货物的板车上，车上铺着茅草，茅草上随意搭了一件衣服，好不惬意。土匪除了巡逻，平时没多少事要做，要么在寨子里喝酒聊天，要么就找小姑娘谈谈情说说爱，日子过得美滋滋。
    张云来受了伤，被周静语和穆水琼看得紧紧地，酒不让喝了，动作不能随便了，书也不能看了，说要看的话她可以给他念。
    “云哥，这一点我是赞同周小姐的，今天你换药的时候，那伤口你也看见了，没有直接结痂，开始发炎了。你身体好是好，也抵不过那什么军的侵蚀呀。”穆水琼一副很支持周静语的样子。
    原来她一心只想把周静语弄走，现在计划改了。周静语受张云来喜欢，是因为她从海外学成归来，知识渊博，能和张云来说到一起去。而且还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能够照顾到张云来的面子。
    穆水琼不一样，她以前仗着是老寨主的女儿，从小就表现得很强势。是寨子里的孩子王，说一没人敢说二的那种。穆裕丰请来老师教他们读书认字，直接就被穆水琼赶走了。
    张云来来寨子里之后，长得白白净净的，穆水琼特别喜欢，天天跟着他转。总把别的人挤到一边，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就听张云来的话，张云来才受得了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根本上改变张云来对她的印象。争宠，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细菌。”周静语在旁边补充。
    “哎，都怪我小时候没好好识字，你讲了好几次我都记不住，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穆水琼一脸沮丧。
    “来得及的。”周静语安慰她。
    “就几处地方，别的不都挺好的吗？大男人，哪有这么娇贵。”张云来嘟囔。
    不跟他嬉皮笑脸，周静语正色道：“就算没听说周家有盘尼西林这件事，我也是要回家的。之前扭了脚可以说在这养伤，现在罗家已经知道我回来的事了，我再不回去他们也会来寻我的。”
    “你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回去啊。”周静语跟他说过周家的情况，周忠三重男轻女，自从周静语生下来就不喜欢她。在外面玩了好些年，因为某些事情不能再生，只能咬牙养着。
    本想过继一个兄弟的儿子来养，但是这时候他兄弟的儿子都已经长大了，花着他的钱，成了纨绔子弟，没一个能掌家的。所以就把他的主意，打到了周静语的头上。
    “他始终是我父亲，而且，我母亲应该很想我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去的。”周静语咬咬牙，说道。她希望张云来可以陪她一起回去，但是她也知道张云来对她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
    曾经跟他聊天，他谈的都是守家、报国、平天下。问他家在哪的时候，他说的却是先国泰民安，才能有自己的小家，国都守不住，要家又能如何。这几天给他换药，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是她也不敢把要求说出来。
    张云来最终还是没有送她，送周静语回家的事被穆水琼包揽在了身上。
    出国五年的女儿回到周家，周母喜极而泣，周忠三闻讯赶来，却一巴掌扇在了周静语的脸上。“出去这么多年长本事了。好的不学，学那些洋玩意玩开放是吧？”
    罗钰带兵去息烽寨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传遍了。是他自己偷偷泄露的消息，罗洋只当他不想娶周静语，也不当回事。这种事传出去，受害的人只有周家，别的有女儿的人家，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接过这们亲事了。
    “我没有。婚姻是自由的，我们订婚的时候我都不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实行包办婚姻。”周静语在国外久了，忘记了国内的情况。忘记了跟父母讲话不能顶嘴，忘记了国内的人情社会。
    “你……混账！”周忠三抬起手，又一巴掌想扇过去，被周母死命拦住。
    “老爷啊，女儿刚回来，都是被那些洋玩意洗了脑，你且再等等，我跟她聊聊就好了。”
    “哼！什么混账东西？罗钰，那是谁？罗将军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是少尉，以后少不得接他爸的班，你看她。看上别人就算了，看上那个张赌鬼的儿子，还是土匪，丢人！”周忠三甩袖子走了，继续跟他的狐朋好友喝酒去，留母女二人在家里。
    周静语捂着被打肿的脸不说话。周母见状也没再继续安慰她，只是让下人去打水来给她洗漱，好回房休息。
    晚饭，周忠三不见人影，周静语尝试着问周母关于盘尼西林的事。
    “妈，听说国军很厉害？”
    “哎哟，那可了不得，听说在汉城，国军已经把日军打退两次了，飞机都打下来一架。”
    “那是汉城的国军，又不是我们这边的，我们这边的也就讯巡逻，查查闹事的宵小吧。”
    “你这可是小看国军了，你跟你讲你可别出去乱说。前段时间，国军查了一批货，是汉奸给汉城的日军送补给的，几车的装备武器呀。”
    “里面有盘尼西林吗？”
    “盘尼西林？这是什么枪？没听说过。”
    周母的神情不像作假，周静语收了话题，不再问。
    十点多，周忠三醉醺醺地回来了，听下人说，小姐吃饭的时候提起盘尼西林的事，来周静语房门口又把她骂了一顿。
    “盘尼西林，盘尼西林，你是不是想弄盘尼西林去给你那个野男人用？周静语，你这是纯心不想要周家好啊，盘尼西林是我周家能碰的东西吗？你给我出来！”周忠三一脚踹在了周静语的门上，周静语不敢出来。
    喝醉酒的男人，下手没有个轻重的，不能逞一时之气就把命耗在这里。好在没多久，他骂累了，看周静语也没有回应，自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
    这种事，要是关在房间里悄悄说还好，像周忠三这样破口大骂的，只消一晚上，沙城所有优点势力的人就都知道了。自然有好事的人，把事情捅到罗钰和罗洋这里。
    “你怎么想的？”罗洋问罗钰。
    “既然不想嫁我，随她去吧。日军未退，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我现在也还年轻，等把鬼子打出去也不迟。”罗钰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罗洋见他不像是装的，满意于他的宠辱不惊，说了句让他自己处理，便让罗钰回去了。而罗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嗯，两天没吃饭了，这么可怜的吗？”罗钰五指交叉，抵着下巴，双眼平视，看着跟他汇报情况的人。他一直安排得有人盯着周家那边的情况。
    “是，自从被禁足，周小姐就拒绝吃饭了，还多次尝试逃跑。”
    “两天没吃饭还有力气逃跑，这个情报有点水分啊。”罗钰说。
    “是，属下也这么觉得，但是安排的人还在二十四小时观察，但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士兵回答。
    “行吧。他不是想回息烽寨吗？”罗钰笑了笑：“今天晚上，有人会来接她回去，你们帮忙接应，但是别被发现了。”
    “接应？”
    “帮忙引开追她的家丁就可以了。”
    “是！”
    下班，罗钰绕路去了银行，路边有个乞讨的小孩，他往小孩的碗里扔了一毛钱。“告诉猴子，今晚行动。”小孩急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外人眼里就是好心人给乞丐钱，乞丐感谢的模样。
    罗钰这次巡逻的任务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所以凌晨没他什么事，他要盯着猴子别出什么问题。
    “这就是息烽寨来的人？只有这一个？”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屋子角落里的人，罗钰问。
    “对对对，就这一个。”猴子献媚地把堵着那人嘴里的布条扯开。
    “娘皮的，果然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就知道周姑娘被禁足有你一份功劳，我……”两句话还没说完，他又被堵住了嘴。
    “这人嘴太脏，从抓过来为止就一直在骂，就把他嘴堵上了。”猴子解释。
    “无事，你找的人没问题吧？”罗钰再次确认。
    “没问题，没问题，他不知道是您要求的，只以为那女的跟我有仇。我答应他，只要干完这件事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到海城去。他无父无母，没什么顾忌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干。”猴子说。
    “行。”罗钰的余光瞟到角落里还在恨恨地盯着他的人：“别看了，等事情结束就放你回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率先走到门口，罗钰跟猴子说：“别弄得太狠，小心放出去以后带人来找你们报仇。”
    “没事儿，到时候他怕是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猴子屁颠屁颠地跟上。
    张云来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原剧情他是腹部中枪。周静语在这么落后的环境下给他取出子弹，没有盘尼西林，过了段时间一样是活蹦乱跳的，没道理就这浅浅的伤就能把他弄死了。
    如果周静语这次顺利落到日本人手中，他再把那个捣乱的穆水琼踩一脚，周静语和张云来的关系应该会更进一步了。而且，他觉得，这次，会见到他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