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樋口大明神与坏心眼信徒

    
    “姬宫同学那边没问题吗？”
    “小夜子？她对学习会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星野真寻耸耸肩，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艳羡。
    对于姬宫小夜子来说，学习是距离她很遥远的事情。
    书上的真理对于她来说一个响指就能颠覆，也不存在需要花费宝贵时间去掌握的技能……
    都说【天未在人之上造人，亦未在人之下造人】，可在星野真寻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姬宫小夜子并不适用于任何众生平等的话语，一切常理都是神明为了成就她而提前准备好的牺牲。
    或许还包括星野真寻自己。
    “星野同学好像有点不开心？”虽然樋口六花不清楚，但她还是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些酸涩。
    “没有啊。”
    “说谎。”
    “我没有。”
    樋口六花温柔地注视着他，直到本人卸下伪装。
    “只是有点无力。”星野真寻眼帘微垂。
    在人与人的相处中，距离远近和地位高低总是不断变化。
    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时而占据上风，时而被反压在身下，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可惜在实际情况中，两个当事人无法以常理定夺。
    每当星野真寻试图用手中的大小王来夺得优势，小夜子却反手打出五张被封印的黑暗大法师直接宣告胜利。
    常理对于姬宫小夜子毫无意义，即使是二周目玩家也不知道如何将这个最终大BOSS成功娶回家。
    距离是小夜子把握的，主动却在她手中，二流勇者只能被坏心眼的魔王玩弄于股掌之中。
    差距太大，完全不知道如何攻略。
    “两位的下午茶套餐，请慢用。”
    店员小姐及时地打断了逐渐沉重的对话，星野真寻小小地品尝着自我怀疑与咖啡的双重苦涩。
    虽然有点苦，却意外得还不错。
    “星野同学！”不能坐视不管的樋口六花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我在听。”
    “要不要和我聊一下姬宫同学的事情？”她说。
    “我……”星野真寻本能地想回绝，话到嘴边又犹豫了起来，
    既然自己一个人无法攻略大魔王，招募新的同伴好像也是必需的流程，现在的他确实需要一些帮助。
    “我好像给不起烦恼商谈的报酬。”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精明的女高中生给了星野真寻一个俏皮的眨眼。
    朋友？
    被樋口六花反将一军的星野真寻哑然失笑。
    “当然。”
    “我们是朋友。”他说。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好。”星野真寻有节奏地敲着桌子，思绪重新飘回小夜子的身上。
    关于他的小夜子，有一些非说不可的问题。
    ……
    “有时候会感觉很无力是吗？”
    “差不多吧。”
    烦恼其实很简单——星野真寻在两人的交往中完全失去主动。
    并不像进行攻守互换的常规回合制战斗一样，自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姬宫小夜子就一直拖拽着他前进。
    或许平时的直球攻防战中星野真寻还能做到有来有回，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处于下风。
    至今还看不到上位的希望。
    “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大概半个多月。”
    临时客串主治医师的樋口小姐点了点头，开始在初步病情诊断书上笔走龙蛇。
    【缺乏主动获得感导致的心理失衡，初次恋爱综合征早期】
    “频率高吗？”
    “挺高的。”
    一开始星野真寻以为只在是心疼钱包，后面才发觉无力感来源于自己被小夜子牵着走。
    虽然很享受与小夜子在一起的每一秒，但他也在下意识地抗拒这种被动的体位。
    星野真寻也想试试在上面的感觉。
    【患者本身没有既往恋爱史，但对自身有着较清楚认识】
    “医生，你看我还有救吗？”
    樋口六花仔细思考了一会，对着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的话，估计就要自我痊愈了。”
    “是吗？”主治医师小姐给出的判断让病人迷惑万分。
    心情复杂的樋口六花无奈地点头，灌了一口咖啡后继续说道：“星野同学和之前的我在烦恼差不多的事情。”
    虽然两人的具体病情和具体病征都不尽相同，但心病这种事情归根结底都差不多。
    曾经的樋口六花面对告白不能答应也不好拒绝，一下子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地位。
    虽然是自己的烦恼，但破局要点和
    主动权反而在泉凪那一边。
    星野真寻的烦恼和她虽然不一样，但也是对于自己不能掌握两人关系的烦恼和无力。
    “或许这就是常说的——快乐或许不尽相同，但烦恼总是千篇一律。”唏嘘的男子高中生不由得感叹。
    “这句话是藤原老师说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总觉得她很像是可以说出这种话的人。”樋口六花好像对藤原惠美抱着特别的信任。
    藤原惠美吗？
    确实。
    星野真寻也觉得这位十年前的圣央学姐一定有很多故事，由她说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奇怪。
    “虽然很遗憾，这句话实际上是我说的。”星野真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的故事一点也不比藤原惠美少。
    “【快乐或许不尽相同，但烦恼总是千篇一律——星野真寻】。”女高中生又复读了一遍。
    “星野同学说这样的话来一点也不奇怪。”樋口六花莞尔笑道。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当然。”
    “谢谢你。”看着认真温柔的樋口六花，星野真寻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们继续？”
    “喵！”吃完猫饼干的喵迪斯替他们开启下半回合的谈话。
    樋口六花尝了口咖啡，一边感叹着微苦的思绪：“烦恼两人的地位，恋爱开始的时候经常会这样。”
    “恋爱地位的不平等增加了失去的焦虑感，也助长了烦乱的思绪，会让人感觉力不从心，无从下手。”
    “不过这些事情都很正常。”
    樋口六花停顿了一下，露出温柔微笑：“对于失去珍贵的事物，再怎么烦恼也不为过。”
    “【对于失去珍贵的事物，再怎么烦恼也不为过——樋口六花】。”
    “好，我已经加下来了。”星野真寻掏出一个本子，假模假样的记下女高中生圣经。
    “为什么要记下来？”
    “以后或许会成为名人名言也说不定。”
    “才不会，快划掉！”突然害羞起来的樋口六花试图抢走本子。
    完全没有任何阻碍，本子顺顺利利地到了她手上，只是上面连一个罗马音都没有。
    “生气了吗？”星野真寻看着发愣的女高中生，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星野同学真是狡猾！”
    “谢谢，经常有人这么说。”
    “我要开始考虑和星野同学断绝朋友关系了。”樋口六花一脸幽怨，发出娇嗔。
    “那可不行，”星野真寻赶忙收敛笑容，真诚道歉：“对我来说樋口同学可是很重要的人。”
    “诶？”被超直球告白的女高中生直接宕机，
    “断绝关系至少得等到烦恼商谈过后。”
    “……”
    “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会受到天谴！”浪费了感情的樋口六花一脸委屈。
    “请原谅我吧，樋口大明神殿下。”星野真寻诚挚地向现世的女高中生致以崇高歉意。
    “大明神？”
    “指点迷津的女高中生现人神——樋口大明神大人。”
    “大明神是不是有一点？”樋口大明神被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信徒弄得有些脸红。
    “樋口同学？”
    “还是大明神吧。”
    虽然大明神这个称呼听起来很像是中二期产物，但专属的称呼也是两人关系拉近的证明。
    从同学到大明神，也可以说是从路人角色进化到常驻配角。
    樋口六花很果断地选择了更进一步。
    “不可以在教室里面这么叫我。”
    星野真寻眨了眨眼，看来这是叫他私底下多叫几声的意思。
    “大明神大人？”
    “可以再叫一次吗？”女高中生好像从中收获了什么乐趣。
    虽然一开始很抗拒，但快乐起来之后就学会享受了。
    “大明神大人，请以正法明示愚昧的我吧！”
    “咳咳，那你就要好好听下去了。”
    受到推崇的大明神大人颇为自得，给苦恼的信徒降下自己的神谕。
    是时诸界大放光明，烦恼商谈得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