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母心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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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母亲夏珍不舍地看着欧阳乐枫，抽噎也慢慢变成了止不住的啜泣。/p
    “妈妈！”欧阳乐枫诧异并担心地喊着，“您……”/p
    欧阳可勋看上去对于他妻子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中，所以只是嘱咐道：“枫……以后你就会知道……一定不要弄丢了……”可能是因为内心情绪太过激动，说完这些话后，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p
    从拿开父母房间中的壁画开始，这十分多钟的时间里，欧阳乐枫的心神完全被父母的这个秘密吸引住了，以至于暂时忘了所处的现实环境，但父亲的这几声咳嗽，又一下子把欧阳乐枫猛然拉回到了现实中。/p
    看到父母痛苦虚弱的样子，欧阳乐枫连忙将银色钥匙从盒子里拿出来，塞在裤兜里，然后一边用手顺着欧阳可勋的前胸，一边急速地说道：“爸妈，我现在就出去找人来帮忙送你们去医院！肯定会有人来的！”/p
    欧阳可勋用力地摆了摆手，神情看上去极为痛苦，同时也在不住地咳嗽，胸脯快速起伏着。/p
    欧阳乐枫吓坏了。/p
    过了一会儿，欧阳可勋才渐渐稳定下来，不过他的目光，看上去却涣散了很多。/p
    “枫……”母亲夏珍边啜泣着边轻轻喊了一声，而随即，她的呼吸似乎也开始急促起来。/p
    “爸妈，我现在就去求救！”欧阳乐枫猛地站了起来，准备跑出去外面寻求援助。/p
    “这……这是什么？”欧阳可勋缓缓地略抬了抬胳膊，手无力地指着面前。/p
    “什么？”欧阳乐枫一愣。/p
    “这紫色……刺鼻……”欧阳可勋断断续续地道。/p
    欧阳乐枫忙回道：“这气体从外面飘进来的……爸爸，别问这些了，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去找人来！”/p
    “不！”欧阳可勋加重语气说出了这个字，但立刻又显得更为虚弱，“没用的……”/p
    欧阳乐枫鼻子一酸：“不会没用的！爸妈！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用手抹了下眼睛，转身要朝外面跑去。/p
    “枫！”欧阳可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p
    若不是这一声，欧阳乐枫定然会什么都不顾地跑出去，但听到父亲这样呼唤，他实在没办法不去理会。/p
    欧阳乐枫转过头，噙满泪水的双眸，望着父亲和母亲。/p
    欧阳可勋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欧阳乐枫走近。/p
    欧阳乐枫实在不想再耽搁去外面求救的时间，但同时他又不得不听他爸爸的话，便急忙来到欧阳可勋身旁，准备用一两句话说服他父亲，然后抓紧时间去求救。/p
    不过，接下来欧阳可勋的几句话，让欧阳乐枫更加无措。/p
    “枫，没用的……”欧阳可勋目光透露着绝望，“这紫色烟雾，并不属于‘人间界’……”/p
    “什……么？”欧阳乐枫不敢置信地看着四周弥漫的一片紫色，“那它……”/p
    欧阳可勋轻微咳嗽两声，脸上现出强忍不住的痛苦之色：“印象里，我曾经……好像见过……这种烟雾……”/p
    “那这……烟雾……”/p
    欧阳可勋缓缓地摇了摇头，脸色虽然更加苍白，但奇怪的是，虚弱的面色中却透着些许欣慰，看着欧阳乐枫轻声问道：“小枫，你……不觉得……难受么？”/p
    “不……不难受……”欧阳乐枫紧张地看着父亲，“爸爸，你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p
    欧阳可勋指着自己的脖子：“这里……”然后指尖又缓缓移到了胸前，“这里……”/p
    欧阳乐枫慌张地道：“爸爸，我去给你倒杯水吧！”/p
    “不……”欧阳可勋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喝水，还是看出目前的情况下连找到一杯水都很困难了。/p
    欧阳乐枫毕竟年龄还很小，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无措地看着他的父母。/p
    “嗷呜——”“嗷呜——”/p
    毫无征兆地，从窗外传进来了几声此起彼伏的嗥叫，像是远处的野兽在嘶吼一般。/p
    这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欧阳乐枫一跳，下意识转过头，眼前仍是窗外那满目疮痍的景象。/p
    “可勋……”/p
    听到母亲微弱的呼声，欧阳乐枫立刻转回了头，却发现母亲在微微哽咽中，神色极为伤心难过，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嗥叫声。/p
    夏珍的这种神情，让欧阳乐枫心如刀绞。/p
    “嗯。”欧阳可勋轻轻回了一声。/p
    “要不然……要不然……”夏珍颤抖着声音，却始终说不下去，似乎有重大决定却无法抉择。/p
    欧阳可勋闭上了眼睛，腮边肌肉一动一动，良久缓缓地摇了一下头。/p
    夏珍没有看到丈夫那不易察觉的动作，只是在重复很多次“要不然”后，终于带着哭腔说道：“要不然……就把那件事……告诉枫吧……”/p
    不知是什么原因，夏珍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开始变得哑了。/p
    欧阳乐枫完全不明白父母在说什么，但他也不敢打断父母的话。/p
    欧阳可勋仍旧闭着眼睛，但眼皮却在快速抖动着，显然他内心也在挣扎着什么。/p
    这种场面显得很是诡异，窗外一片末日景象，但父母却似乎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反而显得并不在意外面的世界了。/p
    “我们……不告诉枫的话……那以后……”夏珍的声音越来越嘶哑。/p
    欧阳乐枫感觉出不对劲：“妈妈！你……”/p
    夏珍目光不舍地看着欧阳乐枫：“枫……”声音却完全不似以往那种温柔深情。/p
    欧阳乐枫吃惊地失了神。/p
    欧阳可勋自然也听出了异样，他睁开眼睛：“阿珍，你……”/p
    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而同时，欧阳乐枫也讶异地看向他父亲——欧阳可勋的声音，同样变得极为嘶哑，就像是声带被压住了一般。/p
    “轰——隆——”沉闷巨响传入耳中，同时伴随着大地的震动。/p
    欧阳乐枫呼吸急促地朝外面望去——不远处又有一座楼房倒塌下来。/p
    欧阳乐枫咽了一口唾沫，微微突出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然后他又转回头。/p
    他看到，他父亲的手在颤颤巍巍地朝上面指着。/p
    欧阳乐枫连忙抬头看去，与此同时，他父亲沙哑的声音也响起：“枫……好浓的……气……”/p
    欧阳乐枫这才注意到，房间中那紫色烟雾般的气体比之前更加浓了，刺激性的气味也越来越强烈了，只是刚才他只顾着和父母说话，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而已。/p
    不但房间里紫雾弥漫，外面甚至更浓，而且不断地从窗户涌进来。/p
    欧阳可勋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但他痛苦的脸上却分明漾起了一丝慰藉的笑意：“枫……枫……不怕这雾气……好……”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可怖。/p
    夏珍的脸上却也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但很快就不得不收起这种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大口不停地急促呼吸着。/p
    欧阳乐枫看到母亲这个样子，真的吓坏了。/p
    “孩子……我和你妈妈……以你为荣……”欧阳可勋痛苦地笑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哑着说完这句话，接着，他又朝夏珍道：“珍……那……告诉……他吧……”最后这句话，不但声音沙哑，而且已经含糊不清了。/p
    父母看上去已经不在乎他们自己说话的声音了，夏珍很久才稍稍平复了呼吸，张着口，似乎想要回答，但只是发出了几声“啊啊”的含糊语词，却听不出在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无奈并伤心地点了下头。/p
    欧阳乐枫已经完全不在乎父母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紧张地对母亲道：“妈妈，你嗓子不舒服就先不要说话了，我找人来帮忙！”/p
    “枫，不要……”欧阳可勋费力地说着，“听……我说……”/p
    在说完最后这三个字后，欧阳可勋再说出的话，就变成了从嗓子眼里发出“嗯嗯啊啊”含糊不明的叫声来。/p
    欧阳可勋的神色有一瞬间现出惊恐，随即却换成了后悔，紧接着变成了不甘心和倔强，他拼命地想要从嘴里说出话来，但却完全徒劳，反而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额头上渐渐布满汗珠。/p
    欧阳乐枫吓得连忙阻止道：“爸爸，妈妈，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外面找人帮忙！”/p
    说完，便不再理会父亲的反对——说是反对，也只是张着嘴，神情焦急地“啊啊”喊着。/p
    欧阳乐枫起身便朝门外跑去，但只是刚跑到门口，便突然站住不动了。/p
    倒不是因为父亲喊了什么，而是就在他跑到门口的时候，从对面父母的房间中，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和木制家具的断裂声。/p
    刚才欧阳乐枫去父母房间取盒子出来的时候，下意识随手关了门，所以现在父母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欧阳乐枫分明感觉到，门后有轻微的呼吸声。/p
    “啊……”欧阳可勋发出了一阵声音，看上去是想问他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事。/p
    欧阳乐枫并没有回答，只是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那扇门，而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家住在高楼层中，什么动物居然能破窗而入？/p
    此时，欧阳乐枫忽然觉得刚才听到的可能只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而所谓的呼吸声，他也认为是神经高度紧张后产生的幻听。/p
    但接下来，他又听到了家具破裂声，紧接着却是咀嚼的声音——这声音只可能是生物发出来的。/p
    欧阳乐枫不觉开始喘了粗气，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房门。/p
    “啊……”欧阳可勋极担心地看着他的儿子，又从嗓子里发出了几声。/p
    欧阳乐枫精力完全集中在了面前，没注意到父亲的呼喊，不过就在他父亲喊完那几声后，对面房间里的咀嚼声，也戛然而止了。/p
    欧阳乐枫呼吸急促，喉结不住地上下移动着，但在犹豫了不久后，他还是壮着胆子，以极轻的脚步，慢慢向门走去，视线不离虚掩的门缝。/p
    在往前走的过程中，父母房间里始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而欧阳乐枫也认为那房间里的，可能只是什么幸存的鸟类。/p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终于捱到了父母门前。/p
    欧阳乐枫抬起微微抖动的手，轻轻地按在门上。/p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感觉到了门后的呼吸声，这让他本来就不多的勇气又几乎消失殆尽，手上也没有力气，迟迟没有推开房门。/p
    就这样僵持了有一分钟左右，门里除了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p
    欧阳乐枫闭上眼睛沉了沉气，然后睁开眼睛，屏气凝神，鼓着最后的勇气，轻轻地推开了房门。/p
    几乎是开门的同时，一股更加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欧阳乐枫的鼻子里，而更加浓重的紫色雾气，也飘出了门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