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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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金sè长枪如箭般飞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枪在柳云飞身前两寸处便轰然碎裂，化作一道幻影，钻入柳云飞的右臂。
    一声惨叫，柳云飞手臂一震，只觉得经脉内如同钻入了一条火辣辣的长蛇，它在里面游动，撕扯、奔突，让他痛不yù生！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红的，白的……各sè元力从四面八方飞来，注入不同的穴道，更多的撕裂和疼痛袭来。但他根本无法动弹，周身被一张元力织成的五彩的网包裹，他就像被固定在祭祀台上的死刑犯，承受着万箭穿心的疼痛。
    血脉苏醒，也叫洗脉。进行之前，柳云飞也已经听他父亲说过了，血脉苏醒的过程可能要忍受一定的疼痛，他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此时当这疼痛真正袭来的时候，一切准备都毫无意义。
    虽然柳云飞几乎痛昏过去，但他知道，他不能去品味疼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运转从慕容家学来的功法秘术，他要趁着体内经脉拓宽、疏通的机会，一鼓作气凝出武魂塔！
    冷汗从柳云飞的脸颊上滚落，但他咬牙忍住，坚毅的眼神瞪着天空，心中一边又一遍地引导意念游走经脉。
    周围十几位武师，头顶全是白雾弥漫，他们运功替柳云飞洗脉，对元力的消耗也十分的大。而且，他们还得jīng细地控制着力道的大小，维持着柳云飞体内元力的平衡，否则，一旦失控，他就会爆体而亡！
    柳振山比谁都紧张，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柳云飞头顶依然是一片空白，他的一颗心，开始慢慢向下沉去。
    一丝鲜血从柳云飞的嘴角溢出，他绝望地发现，无论从哪条脉络，他的意念，根本没法走出太远，仿佛他全身的经脉，都被一道道天堑挡住，冲不开，绕不过！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引导意念冲撞经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行，他可能就真的没法修炼武魂了！这对他的人生，将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击！
    “噗！”又一口鲜血喷出。
    演武场上已经躁动起来了。
    正在凝神运功的十几位武师，也一起把目光看向了柳振山，再不停，柳云飞就有xìng命之忧了！
    “收！”柳振山大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开始收功，与此同时，十几道钻入柳云飞体内的元力同时开始向外缓缓撤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连血脉苏醒都无法凝出武魂塔，那么，柳云飞是真的没有修炼的天分了。
    柳家十几位武师从柳云飞身上撤除元力，便开始缓缓调息。
    而柳云飞，则紧闭双目，仰头向天，嘴角还带着血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安慰他，就连柳振山，也怔怔的站在那儿。
    场上一时有些寂静。
    这时，柳云飞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众人，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平淡而自然的微笑。
    “有劳各位叔伯耗费元力为云飞洗脉，虽然没有成功，但云飞依然感激不尽！”
    如果此时柳云飞又哭又闹、大喊大叫，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偏偏神情自然，面带微笑。于是，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出问题了。
    “你没事吧？”柳耀庭走过来，轻轻抚摸柳云飞的头顶，“云飞，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别闷在心里，会闷坏自己的。”
    他是柳振山的一位远房堂兄，五十多岁了，一脸的慈祥，平时和柳振山走得较近，因为膝下无儿无女，所以对柳云飞很是疼爱。
    “我没事，大伯，不就是不能凝塔么，天又没塌下来。”柳云飞淡淡地说道。
    “简直是浪费元力！”一个高大的身影硬邦邦的说了句话，扭头就走了。
    是柳星魁，显然，他对来帮柳云飞洗脉这事根本就热心不高，如果不是因为身为家族的大执事，他多半都不会出马。
    “云飞，既然不能修炼了，就好好考虑别的路吧，要不跟着你二伯，让他好好带带你，以后也好打点家族的生意。”柳振宇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心情大好地走了过来，安慰地拍了拍柳云飞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柳云飞忽然无比厌恶他那张嘴脸。
    是的，他失去了修炼的机会，也就意味着他的父亲已经没机会接替族长之位了，他柳振宇应该高兴，但是，他完全没必要把这份高兴这么露骨地表现出来！
    柳云飞冷冷一笑，“谢谢大伯，恭喜大伯！”
    柳振宇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
    “呃……哈哈，哈哈——”他干笑几声，转身就离开了。
    人，慢慢地走得差不多了。
    空荡荡的祭台上，就剩下柳云飞和柳振山。
    “云飞，千万别想不开，都是爹娘对不起你，你也别做傻事，人活在世上，可以有很多种活法，未必修炼就是唯一的那条路。”
    “你们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没事，真的，开始是有点想不通，但现在觉得无所谓了，别担心我。”柳云飞叹了口气，说道。
    在父亲面前，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低落的心情。
    “你可以去打理家族生意，也可以做文官走仕途，你人聪明，不管做什么，都会出人头地的。就算一辈子平平凡凡，也没什么，家族里这样的人多了，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你在爹娘心目中的位置。”柳振山把手慈爱地搭在柳云飞的背上。
    虽然有些失落，但不知道为什么，柳振山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一阵轻松。
    一切都结束了！
    从柳云飞七八岁开始尝试凝塔，失败就一直伴随着他，而柳振山，也一直在担心和焦虑中度过，他想尽了种种办法，甚至这种十五岁之后才能尝试的、对身体有损害的血脉苏醒！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虽然结局是沉痛的，但毕竟有了个结束。
    “我知道的，爹，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待会。”柳云飞望着柳振山说道，“对了，慕容家的婚约，去退了吧，别耽搁人家。”
    “你……”柳振山哪里放心得下，他刚要说什么，被柳云飞苦笑着打断了。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说了，我决不会干傻事，凭这，还击不倒我柳云飞！”
    柳振山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了。
    是的，他相信儿子的话，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以他锲而不舍的xìng格，就算没有任何希望了，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
    再说了，他真要干傻事，自己看得住一时，守得了他一世？至于慕容家姑娘，退了也好，免得将来儿子受气！
    柳云飞站在山坡上，望着一望无垠的田野，心中感慨万千。
    从小到大，他的心中，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得可以随心所yù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毫无疑问，血脉苏醒证明了一件事，他自身的经脉缺陷，根本不适合修炼，他已经没法变得强大。
    梦碎了，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