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的嗓子还在修养,因此一天只说一个半时辰,卡在悬念处就拍醒木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座中众位被吊着胃口,不上不下又抓心挠肺的难受,瞧着碗齐刷刷的喊“加场”,青哥也只作揖拜谢,兀自进了后屋。
姜桃上去安抚各位老少爷们,几个熟客牢骚了两句:“小掌柜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叫他多说一场怎么地了?咱们明儿又不是不来了。”
姜桃笑道:“是这,年二十九那天,我一定叫青哥多加一场,保准你们听得尽兴。这几个月也多亏了各位街坊领居的照顾,凡是进店的我都送花生米和烧刀子一壶。”
这话一说,旁人也挑不出刺来。
夜幕降临,客人们散得差不多了,阿香收拾到墙角的时候,拎起那壶茶晃了晃,揭开茶盖往里一瞧,才发现里头还剩了半壶茶,而茶壶底下却放了两个铜板。
阿香一噎:“这老人家……”
姜桃瞅见了,摇头道:“下回还是按半壶茶给他吧。”
直到年二十九,茶铺每日都热闹非凡,客似云来。好些时候,连备用的条凳都不够坐了,四个大男人挤在一条凳上,就为了听书。
旁的说书人也经常说《三春演义》,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事,但在青哥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这本书几乎是他今儿说,姜桃前夜就替他改,多掺了些野史趣味,正史对比,大半与别家不同。
也就是青哥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头天夜里出的稿子,他一大早拿到手里,看一上午就得去说,非但不能把那晦涩难懂的地名给记岔了,还得加点自个的料子。
一来二去,青哥东山再起的事传到了富春脚店耳朵里。
前头才打发了那挟尸要价的无理汉子,等那人拿了银子走,后头就有三爷身边的跑腿的来报,说是今儿过年就打清水镇过了,等过了初三再去县府拜见姐姐姐夫。
正好初二的时候,许三爷还能顺道陪着黄莹回门拜年。至于三爷到底啥时候回来,跑腿的小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大概就是这两日了。
黄莹有些焦急,她寻了个由头在清水镇待着,一来是为着后院那该死的妾,二来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这大半个月呆下来,妾是半死不活了,但许三爷好巧不巧又要来过年。至于姜桃那头,本来以为浇灭了那团火,谁成想又死灰复燃了。
富春脚店冷冷清清,谁都不愿进这个死了人的店。
黄莹的算术不差,看账本打算盘也会一手,翻了翻册子才瞧了两页就连连叹气,再这样下去,连本钱都挣不回来。
“姆妈,再从我箱子里拿几个银锭子出来。”黄莹忧心道,“好歹把账面给平了,到时候相公翻起账来,知道我半个月就亏了十几两银子,只怕不会让我管脚店了。”
姆妈有些不同意:“亏了就亏了,干啥要打肿了脸充胖子?在外头做生意的女人要么是死了丈夫的要么就是天生命贱,你这金贵身子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黄莹不依:“叫你拿你就拿吧。屋后那个管了两年都没亏,不能我一接手就亏了,相公该怎么瞧我?商人的娘子竟然是不会做生意的?”
姆妈拗不过她,只得去了后屋翻箱子,将几锭银子送到钱庄给打散了换成碎银子和铜板。
黄莹瞅着寥寥两桌客人,咬着唇有些不甘心。
就在此时,外头进来一个穿绸袍的男人,约莫三十上下,头戴小帽,帽上缀着一颗鹌鹑蛋那么大的翠玉,手上抓着两个铁皮核桃,白玉扳指圆润透亮,成色极好。
黄莹也算土财主家出来的小姐,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这位客人,身上穿的戴的都做不了假,一双手也白嫩修长,一看就不是做过粗活的样子。
跑堂的小伙计见了贵客,热情的迎上去:“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贵客看了一眼菜牌,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想你这小店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前边那八样菜都给我上一份。”
菜牌前几样可都是招牌拿手菜,价钱不菲。
贵客寻了个角落坐了,两只盘得油光锃亮的核桃搁在桌上,小帽摘下也放在一边。
伙计将桌子使劲擦了擦,小心翼翼问:“客官,八样菜您吃得完么?咱们店里的菜份量都都不小。”
贵客抬眼看他:“怎?怕我给不起钱?”
伙计点头哈腰:“哪能啊……”
贵客摸了摸扳指:“吃不完倒了就是,爷搁外头叫吃的从来就没亏待过自个。”
伙计斟上热茶,记了菜名就去跑去了后厨房。
黄莹见他端了下茶杯,凑到鼻尖一闻,嘟囔了一句:“这都是什么茶?”
说罢,搁到一边没再碰一下。
黄莹绕过柜台走近去:“客官,您这是打哪来的?”
贵客看了一眼面前年轻娇美的小娘子,挑眉问:“你是这家掌柜的?”
“夫君的产业,他出去办事我就替他看会。”黄莹将茶壶提给一边的小二,“去,给这位爷重泡一壶,用我匣子里的茶。”
小二低头接过,黄莹赔笑道:“镇上没几个会喝茶的,上的也都是便宜的下等茶。”
贵客似乎满意的点点头:“我也没指望在这穷乡僻壤找个能歇脚的地界,要不是赶着上临安县看我姑父,也不至于打这用饭。”
“外边天寒地冻的,下雪也不好走,临安县离这有三十多里地,您这也没雇个车马?”小二上了茶,黄莹亲自斟了一杯搁在他面前。
贵客看了她一眼,突的笑道:“三四年前我爹娘还在的时候,甭说车马,就是软轿也有两顶,仆从如云,何至于我一人上亲戚家过年?”
“那您这是……”黄莹顿了顿,“走了背运,原先的家底都空了?”
如此直白,贵客也不恼:“不至于都空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这身份,随手赏出去的钱都够那些泥腿把子吃用好几年了。”
黄莹放下心来,不疑有他:“世事无常,难免有个大起大落的。咱们这小但也算是干净,眼瞅着要下雪了,要不您就搁这歇歇?”
贵客看了看屋外,天空果然开始飘雪,他沉思片刻:“那给我开间上房,热水给我先送上去。”
黄莹喜笑颜开:“得,您吃着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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