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抱歉，我食言了

    一路无阻，三人顺利地进了坤宁宫。
    皇后早早的盯住门口，看见叶舒珺三人进来，迫不及待地走到他们跟前。
    叶舒珺却连忙扶住她，“纪姐姐，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叫我操心。”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后的担心。
    皇后感激地冲叶舒珺勾了勾唇，紧接着就对贺春松说道：“贺神医，受苦了。”
    贺春松赶紧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出手相救。”
    阿九亦步亦趋敛衽行礼，皇后只是敷衍地点头，面上虽看不出有何不悦，这时候阿九心中倒是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方才贺大哥说的话，她全听进去了。若......皇上因为自己的任性丢了性命，皇后会不会就地将自己给先杀后埋？
    贺春松像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她不要害怕，凡事都有自己替她撑腰。
    两人在这边小动作，这时候皇上到了。
    众人均跪拜行礼，皇上挥手命他们免礼，自己走到皇后身边，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不要板着脸，笑一笑，据说这样孩子会长得漂亮。”
    皇后忍不住被他逗地弯了眉眼，“漂亮？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公主？”
    “当然是小公主，长得像你，多漂亮。”
    见两人又腻歪，叶舒珺赶紧出声制止，“纪姐姐，赶紧让贺春松给皇上瞧瞧，有什么甜言蜜语晚上回寝宫说。”
    皇后听了这话，赶紧拉着皇上坐下，贺春松向前两步，搭上皇上的脉，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凌厉，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盯着贺春松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放松。
    仿佛过了百年之久，贺春松方才放下手，对皇上抱拳道，“草民不才，皇上如今的毒已经深入肺腑，怕是时日无多。”
    危言一出，众人哗然。
    皇后直接全身发软瘫倒在背椅上，叶舒珺慌忙过去查看，只见她双目紧闭，眼尾泛红，颤抖着双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叶舒珺连忙上前给她顺气，“纪姐姐，纪姐姐，你不要吓我。”许是叶舒珺的声音太过悲凉，皇后缓缓地睁开眼，紧紧攥着叶舒珺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她的皮肤，“这该如何是好？”
    叶舒珺深吸一口气，安抚道：“别急，纪姐姐。我们先来商量看看是否有办法。”
    皇上问贺春松，“贺神医可还有其他办法？”
    “对，还有凤凰草啊。凤凰草也没有用吗？”阿九迫切地问。
    贺春松摇头，“姑且试一试，但是不要报太大希望。现在就将凤凰草拿出来煎了吧。”
    皇上长叹一声，“生死由命，朕若是活不久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看了一眼皇后，深深地闭上眼，再度开口已然恢复平静，“请在场的各位保守我命不久矣这么秘密，待阿瑶诞下皇儿之后再宣布这个消息。”
    在场众人无不唏嘘，叶舒珺心中难忍，她转身扭头拭了拭湿润的眼角。
    阿九则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贺春松见她哭的难受，一把将她搂住，默不作声。
    皇上则恢复常态，脸上一片平和，“九公主，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过责。”
    过了半响，皇后堪堪恢复了神智，“贺神医，还有多久？”
    贺春松沉吟片刻，“若不出意外，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即便是用上了凤凰草，只能让皇上身体感觉好一些，并不能拔毒。”
    凤凰草被放入水中，真的奇迹般的膨了起来，众人也都没有心思再瞧，皇后紧紧偎在皇上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阿九则是贴着贺春松，两人同进同出，一起去药膳房煎药。叶舒珺觉得殿中的气氛太沉重，带着小满去殿外透气。
    忽然之间，殿中的人都散了，只剩下皇上、皇后二人。
    皇上像是无事般抚摸着皇后的肚子，“这孩子已经4个月了，恐怕，我见不着它了。日后，等它生出来，若是漂亮的小公主你一定要告诉我，若是生了个皇子，就不必说了。”
    皇后笑中带泪，点头应和，“嗯，若是小公主我第一个告诉你。”
    皇上低头亲吻她的秀发，哽咽着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我食言了。抱歉，我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抱歉，我不能陪你到老。
    两人依偎着，亲密无间，他们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亲近过。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坐着，没有人进来打扰。
    陪着贺春松一起煎药的阿九心中还是难以抑制的愧疚，一遍遍地说着：“如果不是我拿走了凤凰草，或许皇，他还有救的吧。”
    贺春松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想这么多，按照这毒药的侵入程度，即使你那时候不拿走凤凰草，估计也是回天乏力。”
    “真的吗？贺大哥，你不要骗我。”阿九泪眼朦胧地看向贺春松。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我！”
    阿九稳定了情绪说道：“以后我就留在宫中为皇后调养身子吧。”
    贺春松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怕皇上若是突然毒发，皇后腹中的胎儿会保不住。我想为他们做点事情。”
    贺春松点点头，“待会我跟珺姐儿说，看看你能不能留，不然我也一起留下。毕竟你是为了我才犯的错。”
    阿九这才卸下心中的大石，欣喜的应下。
    贺春松煎好了药，亲自端去了坤宁宫，叶舒珺见他们来了也虽他们一同进了殿。
    皇上和皇后竟然还维持方才的姿势，紧握着彼此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一酸，天意弄人，有情人终不能长久，多么遗憾。
    贺春松将药送至皇上跟前，皇上置若罔闻。皇后却伸手接了过去，轻声道：“喝了吧。”
    皇上本不想喝，明知喝了也没用，为何还要喝。看着自己的皇后端着药碗，温柔却坚定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伸手接过汤药，仰起头来一口便干了。
    贺春松趁此机会对叶舒珺说了自己和阿九要留在宫中的想法，叶舒珺想了片刻，觉得他们留在宫中也有好处，方便随时掌握皇上的病情，并且能够替皇后调养身子。
    于是，待皇上喝完药后她提出这件事，为了皇后和未出世的皇儿，皇上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