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老物成精（5）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庄垚挑了挑眉毛，说道。
    玄音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要他感兴趣就好办了。
    “正是。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把气息隐藏，然后进汤锦兰的梦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玄音说，“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加入这个委托……”
    庄垚马上晃了晃手里烧焦的树枝，说道：“打住！我承认这个委托很特别，我也确实有办法在别人的梦境里隐藏你的气息。但是当年我和姬旦有过约定，不会过问你们这一脉经手的委托……”
    玄音脸色一紧。
    庄垚拖长了声音说：“……不过嘛，你可以拿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玄音直接问。
    “你看，这根破木头，你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在你这里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给我吧。”庄垚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但最后紧张到咽口水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庄垚很在意甚至渴望这根在玄音看来没什么特别的烧焦的树枝。
    可以讨价还价一番。玄音心想。
    “三次。”玄音伸出三根手指在庄垚面前晃了晃，“只要我有求于你，你必须无条件帮我三次。”
    本来以为庄垚至少会稍微犹豫一下，没想到庄垚迫不及待就答应了，还一副占到便宜的开心模样。这不禁让玄音怀疑，是不是自己开的价码太低了。
    玄音强调道：“我说的是无条件。”
    “不惜性命！击掌为盟！”庄垚一手拿着木头，一手轻拍玄音的掌心。
    “对了，我再额外附送你一个消息，楼下那个小子肯定有问题，你当心点。”
    庄垚丢下一句话就拿着木头走了。剩下玄音一个人在房间里陷入沉思。
    他决定和狄闻聊聊，最好提前给足工资让对方走人。两相比较，玄音更愿意相信救过自己姓名的庄垚。
    玄音下楼找到正在开外卖食盒的狄闻，一边帮他开盖子，一边仿佛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在店里这段日子习惯吧？”
    “回老板，挺习惯的。”狄闻停下手上的活儿，认认真真地回答。语气朴实，充满感激之情。
    玄音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继续说：“那个，是这样的。最近我店里伙计都快回来了。要不然你就先做到这里。放心，工钱还是按一个月的算。”
    狄闻一听，急了，拉住玄音的手，委屈地问：“老板，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嫌弃我？”
    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让玄音有些不忍。
    “也不是你不好，就是一些客观原因，实在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就把工资给你结了，你可以在店里再住上一晚。”
    玄音说完，走到收银台，从抽屉里么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这个里面有一万块钱，多出来的四千是奖金。密码是六个零。其实你这段时间做的真的挺好的，不过我店里，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实在用不了那么多伙计。”玄音把银行卡塞进狄闻的手里，认真地说。
    狄闻不知道二楼那个人是不是和玄音说了些什么。不过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能先答应了。之后再和老赵从长计议。
    吃完晚饭，狄闻打扫卫生，玄音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间。
    玄音的梦境，湖上泛着一叶轻舟。
    轻舟之上，庄垚正在玄音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看起来并不复杂的符。
    “这个不就是隐符吗？”
    玄音皱眉，这种基本的符他也会画，不过这种应该没用吧？
    “符是基础的符，不过用来画符的材料可不是朱砂、狗血那种烂大街的东西。”庄垚淡淡地说。
    玄音闻言，嗅了嗅鼻子，将信将疑地问：“这个味道……不会又是你的血吧。”
    “对啊。”庄垚想都没想就承认了。
    玄音半开玩笑地试探道：“你到底是什么类目的，血也太神奇了吧。”
    之前玄音有意无意地问了好几次，不过庄垚从未透露。这次也一样。
    庄垚问：“几点进啊？要不要我陪你？”
    玄音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陪我算是无条件帮我吗？”
    “不算。”庄垚说完，话锋一转，“不过算在和姬旦约定的救命之恩上。”
    玄音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好奇地问：“那就算了。不过，你觉得我这次会有性命之危？”
    “我可什么都没说。既然不要帮忙，那我就先走了。”庄垚转身，潇洒地纵身一跃跳进来湖里。
    这个湖是梦境的出入口。
    庄垚的话让玄音提高了警惕。看来今晚要交手的东西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晚上八点整，玄音进入了汤锦兰所在的梦境。这个梦境的构建者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汤锦兰。
    玄音是从房子正门进入的，不过今晚的汤锦兰看不到他。
    这个梦境不太像是汤锦兰口中描述的那个家徒四壁的老房子。玄音记得，汤锦兰也没特意说过房子的摆设。事实上，很少有人能清晰记得所处梦境的每一个细节，大部分人醒来只能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情节和画面。
    环顾四周，这个客厅布置得还挺温馨。墙上挂着一家四口的儿童蜡笔画。头顶，橘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撒满整个客厅。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好闻的肉香。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在等着吃晚饭。
    和这样的布置不和谐的，是此时客厅里所有人的表情。
    玄音进门的时候，汤锦兰正僵硬地站在沙发前面，一脸呆滞。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面无表情。看长相应该就是汤家两姐妹的父母了。
    再看姐姐汤锦梅，此时正一脸紧张地蹲在那张破旧的紫檀木桌子下面。这应该就是汤家已经被卖掉的传家宝之一。
    汤锦兰没有在沙发前面站太久，她像是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指引，慢慢走到桌子前面，慢慢把凳子拉出来，再慢慢坐下。
    桌子底下的姐姐汤锦梅看起来更加紧张了。她抱着膝盖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女人从厨房端出一碗汤。
    女人的长相很妩媚。她穿着一身白衣，头上别着一朵纸扎的白花。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像是家里出了人命，需要戴孝的晚辈。
    女人端着汤碗走来，稳稳地放在汤锦兰的面前，温声细语道：“趁热喝吧。喝完了好上路。”
    她说完之后装作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玄音所在的位置。在她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可就是让她觉得应该有些什么似的。
    和庄垚的隐符无关，纯粹出于女人的第六感。
    汤锦兰慢慢地拿起碗里的勺子，准备喝汤。
    就在她快要碰到汤勺，玄音已经准备出手的时候，桌子下面的汤锦梅用力的推了一下汤锦兰。
    这个汤锦梅不是梦里幻想出来的人，她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天旋地转。
    “又是你这个贱人坏我好事！”端汤的女人面容狰狞地伸手想要抓住藏在桌子底下的汤锦梅，却被汤锦梅躲过。
    梦境开始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