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正常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观战的祖麒麟终于出手。
    它并没有祖龙天凤那样的破坏力，惟一的优势是能扛。
    只善防守的麒麟，作为三国里最弱势，也最没主动权的一方，它必须在适当的时机，站在第二的天凤这边，才能维持住仅存的均势。
    祖麒麟让自己全身的鳞甲从一片片体表脱落，一层层地扩张悬浮在天凤身前，密密麻麻地为对方叠出了成千上万层的甲。
    甚至于其自身，都变成了其中最里面一层的甲。
    第一层。
    第二层。
    ……
    前面的数百层麟甲，几乎是在接触到祖龙之拳的瞬间就崩裂开来。
    但当到达第一千层时，拳头的速度第一次开始慢了下来。
    二千层。
    三千层。
    ……
    鳞甲崩溃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到第五千层的时候，已经需要十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才能突破一层。
    终于，祖龙的这一拳，在击破第八千层甲的时候，被生生给停了下来。
    三败俱伤。
    还在透支状态，浑身冒着奇怪触手的祖龙，没有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天凤哪怕没有正面吃下这一拳，身心也还是都被拳风震出了内伤。
    祖麒麟失去了超过八成的力量。
    这个局面还不算太坏。
    天凤与祖麒麟也没有多说半句，在挡住了祖龙的这一招，确认对方再无追击余力以后，便各自仓皇离去。
    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惨烈战斗。
    不过这也是先天生灵们的日常。
    它们有着无数与生俱来的知识与力量，却没有什么社会制度的约束。
    归根结底，就是一帮貌似什么都懂，但从不真正控制自己欲望与情绪的野兽。
    仅仅是为了一点小破事，就能往死里打上一架。
    临走前，出于冥冥中的本能，二兽带走了砸在头上的金苹果。
    那两个看起来并不坚固的苹果，在刚刚堪称崩山毁陆的大战中，竟然毫发无损，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已经体味过服用金苹果后那种美妙感觉的祖龙，早早盯上了它们，准备等对方离开就将这两个苹果也捡走，这下怎能罢休。
    它拖着刚刚超频施展盘古变的残躯，打算强行再干一场。
    却不曾想，这更加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天凤一爪抓着苹果，一爪扯着蜕掉鳞甲后变小了好几圈的麒麟，快速逃离了现场。
    祖龙一时追不上，只得放弃，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山顶的苹果树。
    它吐出了嘴里的小龙。
    二龙望着果树，决定这个地方，未来就是它们龙族的巢穴了！
    ……
    “这真的是……我设计的世界？”极远处的另一座山巅上，白墨略带疑惑地看着画风颇为奇特的洪荒众兽，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洪荒世界，确实是由自己开天辟地而成的。
    但是他的审美观，应该没有这么重口呀！
    巨大骨骼构成的山脉，三头六臂，血肉横飞的诡异龙凤。
    浑身上下到处是触手的盘古。
    一切都跟正常人类的审美观格格不入。
    这些东西算不上超脱白墨的想象力，但却绝对称不上好看。
    属于正常情况下自己肯定不会搞出来的东西。
    问题出在了哪里？
    白墨走在松软的泥土上，黏黏的，似乎是因为刚下过雨。
    而且风好像有点腥味，地面残留的雨水中，也隐约间略带些红。
    简直就像是。
    血雨。
    黏黏的泥土踩上去的时候，还给人一种踩在肌肉和内脏上的感觉。
    不是坚实的地面。
    这世界，不太正常。
    只是为什么之前的自己，完全没觉得有问题？
    白墨自言自语道。
    他并没有记忆中断过的记忆。
    修行到他这般地步，睡眠早已经不是必需之事。
    从天玄大陆过来，到创世开天，铸洪荒，一路的记忆都连贯地出现在白墨脑海当中。
    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
    但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之前的自己，审美观跟现在的自己差异有这么大？
    ……
    白墨一边思考，一边前进。
    路上偶尔能遇到的，也尽是些画风清奇的存在。
    动不动就是各种触手飞舞，血肉喷张。
    走着走着，他忽然在河边看见了一个生物。
    对方有着人类女性的上半身，但下半身却是一条巨大的蛇尾。
    相比起前面所遇到的众多神兽，这一位的外观好歹是要正常许多。
    墨绿色的及腰长发，一件白色的吊带连衣裙从人身套到蛇尾，胸前系着一个长长的蝴蝶结，身后还有一双几近透明的，亮晶晶的翅膀。
    在耳朵附近的头发稍稍拱了起来，形成了两只有点像猫耳的尖角。
    只看上半身的话，跟传说中的精灵也没什么两样。
    就是白色连衣裙下面的蛇尾，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突兀。
    她一脸愁容，似乎正在用并不清澈的河水照着镜子。
    总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投河轻生的错觉。
    “你是异乡人吗？”她在河水的倒映中，看见了同样有着人类上半身模样的白墨，于是主动问道。
    白墨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长得很难看吗？”蛇女看着白墨，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即便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还行。”
    “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我长得像怪物，尤其是上半身，他们都说干瘪瘦弱得简直不像是正常生物，毫无血肉感。”言语间，蛇女将自己白皙的手臂展示到白墨面前。
    手很白，皮肤也很不错。
    就是一个正常女孩的模样。
    不过在一个主流审美颇为诡异的世界，能得到这般评价也不是不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
    “我？风里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风里希……”
    白墨听罢，沉思了一会，从袖中拿出一根长鞭，送给了对方。
    风里希或许是第一次收获到眼神里不带半分厌恶的目光，又或许是第一次看见上半身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生物，没有丝毫怀疑地就收下了白墨的礼物。
    “这根鞭子，它有自己的名字吗？”
    “没有。”东西虽然是白墨自己造的，但他很少给它们命名，“造人鞭？”
    他根据实际功能，随口编了个名字。
    “不好听。”
    蛇女摇了摇头，耳边的两个发角也跟着来回晃动。
    “七星挽月鞭，我喜欢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