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沉重的父爱

    姬子心带着沉重的心返回姬府。
    等在姬府的栾娇儿早就坐立不安，“子心，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见到阿魏了吗？”
    姬子心犹豫的点了点头，“见到了。”
    “他说什么？”栾娇儿追问道。
    姬子心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娇儿，你先答应我，若是我说了，你不要激动。”
    “好，你说，我答应你。”反正先应下，之后再说之后的事。
    姬子心最终还是开口了，“其实邵大哥去找过你，不过……”
    “找过我？那为什么我不知道？难道……是我爹？”她早就该想到的！
    “娇儿，你不要生气，我觉得可能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只是他并不清楚你和邵大哥之间的事情。”姬子心只得从中调和，生怕栾娇儿一激动做了傻事。
    栾娇儿眼神不明，“子心，我该回府了，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聊，今天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么多事，还里外帮我忙活这么多事。”她客套的说道。
    “娇儿，你别吓唬我啊！”姬子心很是担心。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她最多也只不过是回府跟爹摊牌罢了。
    栾娇儿回到了栾府，一声不吭的直奔祠堂，跪在家族各位长辈的灵位，说什么也不肯起。
    听闻女儿莫名其妙的行径，栾夫人着急的赶往祠堂，下人们也赶紧去通知正在会客的栾大人。
    “娇儿，你这是在干嘛呀？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跟娘说句话啊，别总是这样！”栾夫人心疼不已。
    栾娇儿抬眼看着这个眼神中透露真诚担忧的后娘，“娘，是娇儿做错了事，娇儿只是在接受惩罚罢了。”
    “傻丫头，什么事需要跪在祠堂啊！这么冷的天，祠堂寒气重，你先起来，娘带你回去暖和一下好不好？你别冻坏了身子！女人的身子是很重要的，若是受了寒，以后要孩子都很困难的！”栾夫人规劝道。
    栾娇儿愧疚的看着她，恭恭敬敬的推开她，向她磕了三个响头。
    “娇儿，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行这么大的礼？”娇儿这是中邪了吗？
    栾娇儿眼眶慢慢泛红，“娘，娇儿对不起您。”她非常真诚的说。
    栾夫人想将她扶起来，但她不肯，栾夫人也只得跪下，“傻丫头，你怎么会对不起娘呢！”
    “您不知道，娘，我真的对您做过非常恶劣的事情！”她知道这话若是一旦开了口，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看到她的眼泪，栾夫人惊慌不已，自从她成为娇儿的继母，她从未见过娇儿哭过。“没关系的，你是娘的女儿，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不会生你气的！”
    “娘，您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恶劣，娘您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何您一直没有孩子？”她现在真的要撕开自己的假面具，真的要让娘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了！起码是曾经！“是我，是我做的！”她痛哭流涕。
    栾夫人手足无措，只得掏出手帕，“别哭，别哭。”
    “娘，是我做的，是我害死了爹的孩子！我是杀人凶手！”栾娇儿崩溃的大声吼道，“当初我亲娘刚过世，外祖父就以我需要照顾为由让您加入栾家，我很担心，长安城里这样的事还少吗？继母上位，先夫人的孩子就彻底失宠了，所以您嫁进来后，我在您的膳食里做了手脚，让您无法轻易受孕，所以这么多年您才没有孩子！是我，是我害死了爹本来该有的孩子！”
    以前，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应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不过就是想保有自己现在的地位，直到此次吐蕃之行，她彻底改变之后，这事是她最最后悔，最最愧疚的事，她伤害了对她最好的两个人！现在她愿意撕开自己阴暗的一面，哪怕会因此失去爹娘对自己的宠爱。
    面对栾娇儿的忏悔，栾夫人先是震惊，看着她自责的神情，栾夫人温柔的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娇儿，我的傻丫头，你为什么不跟娘说？你无须自责，你从未伤害我，你也从未害死过什么孩子。”
    “可是娘……”
    “我无法生育。”栾夫人告诉了她自己的秘密，“所以本就不会有什么孩子！我未出嫁之前出了一些事，以致于寒气入体，当时那大夫说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
    栾娇儿十分震惊，“怎么可能？”娘的身体看上去好好地！
    “你爹也知道这事，而且你爹也是因此才会娶我。”栾夫人苦笑道，“娇儿怕是不知道你爹有多疼爱你吧？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亲娘过世后，你不是生过一次大病吗？”那时候大家差点以为娇儿要跟着她娘去了。
    “当时大夫说你是心中郁结，若是心结不解，就算好了，也活不起十六岁。你爹召集了你房里的下人才知道你之所以心中郁结是因为那时候有庶子出生，你很担心其他孩子的出现会夺走你爹对你的宠爱，让你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
    栾娇儿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想不起来。
    “因此，之后你爹每月都会侍妾们喝下避子汤，不曾再生下其他孩子。后来碰巧你外祖父提议再嫁一人到栾府，你爹希望可以有一个本家人可以照顾你，于是便答应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一个不能生育的继室。这得是多么惊天动地的话，不能生育的姑娘对一般人来说可是要遭到唾弃的，他却只想要这样的继室，只因为他想保护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听到时，她就被他的魄力所折服。
    “可爹没有嫡子要怎么办？”爹不是最老古板吗？怎么可能不在意没有嫡子这事！
    “你爹说嫡子庶子都是子，他已经有儿子了，大不了到时候让庶子记在我名下，庶子也就变成嫡子了。”瞧上去最古板的男人，却做着最出格的事。“你爹真的很疼爱你，他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你，许多事他只是不说，但是不代表他不在意你。”
    栾娇儿的忏悔更加沉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心中的震惊不是一点点，她瘫坐在地上，“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