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枪术

    “小过，你过来。”忽地，一日清晨，祁小过刚刚睡醒，只听得美芹先生喊着自己，不由一愣。
    美芹先生似乎是一页未眠，坐在草庐外的一个石头上，像是在想着一些什么，祁小过不敢妄自推断美芹先生的意图，当下心中虽是困惑，但是终究还是过了去。
    “爷爷，你有什么事吗？”祁小过看着他，道。
    见得美芹先生手中端着一根树枝，把他递到了祁小过的身前，你用着树枝，使一使我教你的剑法吧。
    祁小过一愣，不知美芹先生是何用意，但是还是把树枝给接了过：“您是要我用左手使得吗？”
    美芹先生点了点头。
    祁小过长吐了一口气，他虽说平时常用右手使剑，但是因为也用左手研习过枪法，所以对于用左手使破阵子，还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下美芹先生教自己使得，祁小过也便硬着头皮试了一试。
    树枝比起大枪，可要轻便了许多，祁小过从头至尾，长长地一套使完，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他最后重新把树枝交到了美芹先生的手中，道：“我有些愚钝，爷爷教我的，我也就学会了些皮毛，刚刚如若做的又不对的地方，还请爷爷指点一二。”
    但是美芹先生却是一摆手，道：“你记性不错，而且也确实在武艺上有些天赋，只让我欣慰许多。”
    祁小过怎敢接受这番赞扬，忙道：“爷爷若是有什么事，便直与我说罢，我左手有许多地方使得还不习惯，有些错误我自己也明白，爷爷可别同我这么道，反倒叫我羞愧得紧。”
    可是美芹先生却笑：“是有些地方错了，不过也错的好呀。”
    祁小过一愣，不知道美芹先生当下说的是反话还是什么别的意思，不敢出言。
    “我教你的，终究是剑法，而你刚刚左手使得，却已经是枪法了，枪法与剑法之间有异同之处，难道不是正常得紧吗？”美芹先生伸手拍了拍祁小过的脑袋，“我昨夜想了一宿，就在想如何用枪术使得破阵子，思道后半夜，也是颇有所得，但是毕竟我之前从未使得枪，与枪术之上，有许多不懂得地方，想问你讨教一二。”
    祁小过听罢，只道：“爷爷，您是什么人物，如何能向我讨教？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人贻笑大方！”
    可是美芹先生却看得开：“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由是而已。我不懂得使枪的道理，难道想懂得使枪的人讨教，也不行吗？他们笑便让他们笑就是了，爷爷我又不在乎，难不成他们还敢道爷爷身前来笑不成？”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祁小过欲言又止。
    “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爷爷便是，天下万物息息相关，你只消把最基础最基础的的一些道理告诉爷爷，爷爷多半就能明白其中许多道理，这样就不算讨教了吧？”美芹先生道。
    祁小过叹了口气：“爷爷若是想知道，那我变把以前师傅教过我的告诉给爷爷就是……只是我也学得粗浅，那个时候我体内生不出内力，江湖人还道我是废物，那师傅教过我几天，就被我气跑了，我那个时候最多不过是摸了摸白蜡枪杆罢了。”
    美芹先生虽然云游四海，但是也曾经听闻过祁小过曾经的事情，闻得此事，也不觉得意外，单是等祁小过继续说下去。
    祁小过便把自己以前师傅交给自己的许多东西告诉给了美芹先生来，只是美芹先生实在是人中龙凤，祁小过不过跟他讲了一些最粗浅的道理，他却能从中生出了一套完整的理论来，直让祁小过大感意外。
    璎珞者，美石也；琳琅者，美玉也；而璇玑，更是天上的七星北斗。祁小过想，美芹先生与寻常人的差别，大概由此可见一斑。
    只见得美芹先生琢磨了良久，对祁小过道：“你再使得左手，用一次破阵子给我瞧瞧吧。”
    祁小过颔首，拾起树枝正欲再使得一次的时候，却闻得美芹先生道：“这次抓在树枝的中间。”
    美芹先生这是要我真真正正地使得枪法来。祁小过顿时明白了。
    只见得祁小过使完了一式，美芹先生便与祁小过讨论起刚刚一事当中的许多细节，要知道这破阵子本就是美芹先生从《稼轩长短句》中的几句诗词当中领悟出来的剑意，当下他要把剑意给领会成枪意，也不是什么多么为难的事情。
    祁小过刚刚与美芹先生席地讨论之时，天才将亮未久，但是待得两人一并讨论到破阵子的最后一式“霹雳弦惊”之时，已经是日暮黄昏。祁小过抬头，只觉得刚刚自己学到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消化消化。
    只听得祁静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你们已经在石头上坐了一整天了，也不吃些东西吗？”
    他们两人都坐了一整天了，祁静如何能不发现他们，只是祁静知道美芹先生与祁小过之间谈的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祁静不敢去打扰，一直到刚刚，她瞧见祁小过起身来生了个懒腰，才敢如此说道。
    听祁静这么说，祁小过才突然感觉自己肚子的确也有些饿了，伸手摸过，甚至还会听着响。
    美芹先生与祁小过道：“我曾经与敬思同朝为官，那时我的武艺虽然一直强过他，可是步战还行，但是一上得马，我便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其中原因，大概全在他使得枪，而我使得确实剑上了。”
    祁小过点头，他从老师那听说过此事来。
    “你此番是回去，想必定是会在战场之上遇着了他来……”美芹先生顿了顿，长叹道，“如若真有这个机会，只愿你在战场上与他交手的时候，可以替我使着破阵子，在马上战胜他来。这样在我闻得之后，说不定能开心几分，也能圆我从未在马上胜过他的遗憾。”
    祁小过闻罢，颔首：“我明白了，如若真有这个机会，定不辜负爷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