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书信

    祁小过是想等着奚博陆主动来寻自己，与自己谈及周旋的，可是他没想到，奚博陆也是这么想到。只见得祁小过在军帐之中等了几日来，愣是什么都没有等到，也是不由地有些心急了。
    最终，还是他主动派人去寻得奚博陆，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打算。
    祁小过直接给奚博陆写了一封书信，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只要奚博陆退军，重新北上，自己就把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不与外人道。
    这封信很快就借着祁小过安插在奚博陆军中的探子递到了奚博陆的手中，祁连他网罗江湖人士，其中也有许多擅长易容、懂得隐蔽气息的高手，这封信送到奚博陆的案前的时候，无论是奚博陆还是叶继岌都未曾察觉，更是不知是何人，在什么时候送到自己案前来的。
    奚博陆与叶继岌不由有些诧异于那人身手之矫健，虽然他们在武道之上也算得一个高手了，可是要他们做到这种事情来，也是颇有些困难。
    只见得奚博陆把信封缓缓拆开，看了看上面祁小过亲笔写下的文字，不由嗤笑，而后直接把书信丢在了一边。
    叶继岌问他：“父亲，那个奚小过在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奚博陆却道：“你自己看看便是。”
    叶继岌一颔首，把奚博陆丢在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一看，在大致了解了祁小过的意思之后，叶继岌抬头问着奚博陆：“那父亲有何打算？是真就准备这么退兵了吗？”
    奚博陆冷笑的两声：“不急，这里还有许多能谈判的余地，自古以来做生意，哪有人家喊价一五一十地照办的道理……我们也终得还个价来。”
    “父亲是打算……”叶继岌连问。
    奚博陆却打断了叶继岌的话来，与他道：“取纸笔来，我要给他回书一封，邀他前来细细商谈。”
    叶继岌一愣：“父亲是要那祁小过来我们营中吗？那奚小过真的会来吗？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此趟九死一生呀。”
    奚博陆却是胸有成竹：“他自然不是傻子，他是个聪明人，可是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敢肯定他会来。”
    “是。”叶继岌虽然不懂得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听父亲的，总是没错的，他也就不再多想了，取过纸与笔来，递到了父亲的案前。
    只见得奚博陆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最后把它交到叶继岌的手上，信封之上已经被父亲用蜡油封了口，当下纵使叶继岌，也不知道父亲写的究竟是什么。
    “你也做好准备，陪我一起迎接那奚小过吧。”叶继岌在离去之前，只听得奚博陆在自己身后如此道来，“毕竟是故人之子，就算当下是敌人，也当好好招待招待。”
    不同于祁小过安插在奚博陆军中的探子，叶继岌的暗探则就寻常得多了，他是自己主动觅得周海，告知了他自己间人的身份，说有书信要交给祁小过来。
    周海听罢一惊，也不过耽搁，当即便拎着他去告于祁小过来，祁小过像是早就等着一般，也不多问那个间人什么，只让他把书信交于自己。
    当时屋中只有祁小过与祁静二人，祁小过连忙拆了书信来，想看看奚博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只见得他脸色越看越阴沉，祁静在一旁只以为奚博陆在信中写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来。
    “他写了什么了？”祁静见祁小过把信给读完，忙问道。
    祁小过沉吟了一会：“他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既然是交易，便也想同我还还价来……所以请我明日夜半，去他军中与他慢慢道来。”
    “去他的军中？”祁静只觉得奚博陆在开玩笑，“他这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吗？那是个什么地方周围是成千上万，全是他的人马，要你去那儿，无异于羊入虎口，十死无生……我瞧他根本就没有细谈这件事的打算，分明是来寻你我开心的。”
    可是谁知祁小过却并不这么想，只见得他伸手托在自己的额角，缓缓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奚博陆他是真的想同我商谈这件事的。”
    “为什么？”祁静一脸不解。
    “他当时接过我的纸片时候的神态。”祁小过道，“我觉得他是真的极为在意这件事情的，以至于脸都变得铁青一片……我在想，当下虽然不知道奚博陆是个什么目的，但是他之所以会从北疆南下，就是因为和朝廷做了交易——而交易的内容，便是他就是武帝朝时的‘俊鹰’叶敬思这件事情来……既然如此，我们只消手握着这个秘密，奚博陆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道理是这个道理。”祁静当下冷静了下来，也只觉得祁小过当下所言有他的道理，“可是他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非要你去他的军中……就不能让他来我们这儿吗？当下明明是我们手握着他的秘密，应当是我们占据主动才对，何必要听从他的意思？”
    祁小过却用力地挠了挠头：“可是我只觉得，更加占据主动权的，反而是他才对……他手下的兵马人数要比我们多，而且都是他在北塞的老部下，不知从了多少年的戎，实力可绝非我们可比拟的……虽然倘若是真的打起来，我自然是不惧他的，可是我的计划安排、能打赢他的战术又不能直白白地告诉奚博陆来，所以当下单论纸面实力，的确是使我们更弱几分……如若这事就真么吹了，我们真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并非我们所愿……我的意思是，我便随了奚博陆的意思算了，我亲自去他军中一趟，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你疯了吗？”祁静听祁小过这么说，忙道。
    “不，我是很认真的。”祁小过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若真的去了，奚博陆若是翻脸，那可便真是十死无生了。”祁静忙道。
    “我在赌奚博陆他不敢翻脸，就凭我们手中掌握着他的秘密。”祁小过颔首道，“以及赌我的命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