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父传子

    祁小过满头大汗，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他只觉得要是奚博陆来得晚了些，或是自己的剑再快乐一些，真的不小心伤到叶继岌来——莫说杀了他，但是伤了他，就已经很不得了了——那恐怕自己今夜是离不开这儿了。
    听得奚博陆再道，他是同叶继岌说的：“赔个罪吧。”
    叶继岌一愣，他像是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要求自己一般：“我……”
    “你当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怎么还能同以往一般任性？你刚刚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对方，你叫为父今夜怎么收场？”奚博陆喝道。
    就连祁小过都不由地觉得奚博陆有些小题大做了，忙说道：“不打紧……”
    可是叶继岌却像是深知奚博陆生气时的恐怖一般，当下连忙站了出来，与祁小过说道：“刚刚……刚刚……刚刚我不该……”
    叶继岌明明比祁小过长了一辈，当时当下，愣是要表现出一副孩童做了错事，向大人道歉的模样来，这让叶继岌有些儿难堪，只见得他喃呢许久，才缓缓这样说道。
    可是奚博陆却像是一看就看出叶继岌究竟在迟疑些什么一般，当即便于他道：“对方当下是以三军之帅的身份与我见面的，就算是我，待会再谈判桌之上，也要与他同辈而论，你当下还仗着自己虚张了几岁，而驳不下面子？”
    “是这般，是这般。”叶继岌一时间也是汗如雨下，在应过奚博陆之后，他也是回过头来连连与祁小过道，“刚刚是我鲁莽了，想逞得一时之勇，差点酿成大祸，还请原谅。”
    祁小过不想把这件事情弄得难以收场，只道是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当下还是去谈论谈论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为好。
    奚博陆直把刚刚擎在手中的枪放了下，领着祁小过直往一间灯火通明的军帐中而去，而再不顾及当下已经被他吓得有些脱力的叶继岌。
    祁小过也把檐间铁收回了剑鞘之中，虽说言语之上的谈判，祁小过不应携着剑来才对，但是他毕竟深入敌阵，又没有带着别人，孤立无援，带着一把剑来，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刚刚的那模样，”听得奚博陆忽地与祁小过道，“倒还真像你的父亲。”
    祁小过一怔，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奚博陆指的是谁，但是转念一想，便道是奚博陆说的自然是自己的生父。
    我刚刚的那个模样……祁小过回想起来，知道奚博陆说的是自己刚刚刺出“霹雳弦惊”而意识不清明的那种情况，祁小过听林云君说起过，她说自己这是得了一种癔病，才会在某些时候突然换了副模样。
    “我的父亲……”祁小过喃喃道。
    奚博陆的意思……难道说的是我的父亲以前也同我这般，偶尔也会变得我刚刚那样吗？祁小过想。难道我的癔病，是从我的父亲那儿遗传来的吗？
    听得奚博陆继续道：“你的父亲当年和你一样，患有一种奇怪的癔病，发作的时候就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六亲不认，谁说话也听不进去，只想着持剑砍杀，他年少之事还好，可是待得白无觅教了他武艺之后，可就谁也拦不住他了，每每发作，总是会砍伤刺伤几人来。”
    果然。祁小过在心中想到。我的癔病果然是从我的生父那里遗传而来了……从前祁小过还有那么一点怀疑，他的身世究竟是不是祁连为了举兵起义而编造出来的，虽说他让祁小过与祁静成亲，教包括祁小过在内的天下人暂时打消了这种念头，可是久而久之，祁小过的心中，也是慢慢地发出了这种的疑惑，这也怪不得他，毕竟祁连当初手中能证明祁小过身份的，不过是一个玉佩而已，那玉佩究竟是从何而来，究竟是不是皇五子身上那枚，都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有无数人说祁小过同早已离世的皇五子长得相像，但是祁小过却只在这时听得奚博陆如此一言，才彻底打消了顾虑。毕竟这天底下没有血缘关系而长得相像之人并不是没有，但是长得相像又患了同一种病症之人，就算不得是巧合了，毕竟林云君也曾经为祁小过寻过治病的方子，可是无论她翻阅古籍，却从未见得别人也患过同祁小过一般的病症。
    没有别的先例，林云君又自以为自己才学不够，不敢再祁小过的身上做实验，是故这件事也就罢了。
    “不过毕竟他是个要上战场之人，患了个嗜杀的病来，也算是那么一点好，每每他上阵杀敌之后，身上的甲胄都会浸满了敌人的鲜血，你的爷爷——也就是武皇帝才会多次称赞他勇武。”听的奚博陆继续将其祁小过的生父，“不过你的病，似乎比你的父亲要好上许多，刚刚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杀了小儿来……正想着寻的阻止你的方法，可是没想到单是这么一拦，你居然就能醒过来，实在是让我有些意外。”
    祁小过一颔首：“刚刚要是我没有收住，只怕会真的伤及了他性命。”
    奚博陆不言语，只见得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军营的深处，四下巡逻的士兵也多了起来。
    祁小过当时穿的是一身夜行衣，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他还特地蒙了面来——毕竟他可是在前些日子亲自上阵，在两军数万人的眼前与玄真上人拼杀过一阵的，就算是奚博陆的兵马，认得祁小过的人也是不少的。
    那些巡逻的士兵瞧见祁小过的模样，多半会有些诧异，不知祁小过是何人，但是他毕竟跟在了奚博陆的身后，也不敢贸然上前去询问着，只当祁小过是奚博陆的暗探，当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他。
    奚博陆进了一个军帐，回过头来与祁小过道：“便就在这里谈吧。”
    祁小过伸手下意识地握在了自己腰间檐间铁的剑柄之上，挺步而前，可却被奚博陆军帐左右的两个士兵给拦了下来。
    祁小过正欲发问，就听的那两个士兵道：“把兵刃交出来，侯爷军帐之内，不得有入者带兵刃。”